万圣节前夕，霍格沃茨城堡里弥漫着一种南瓜馅饼和糖霜蛋糕的甜腻香气，走廊里挂上了会动的蝙蝠装饰，盔甲们也被施了魔法，时不时发出沉闷的咕哝声。
作为三年级首席，汤姆需要协助级长管理今晚在公共休息室举行的小型万圣节派对。无非是些装饰、食物和音乐，确保低年级学生不会玩得太疯，同时维持斯莱特林应有的“体面”。
派对气氛还算融洽。低年级们显然很享受这种不用遵守严格作息时间的夜晚，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品尝着家养小精灵精心准备的点心，偶尔在留声机播放的、算不上喧闹的音乐声中笨拙地跳几步舞。高年级学生则大多聚在壁炉旁的舒适区域，低声交谈，或者玩着高布石等不那么激烈的游戏。
汤姆处理完几件小事——比如制止了两个因为一点糖果分配问题差点吵起来的二年级生，并“建议”他们一起去帮闪闪清理不小心打翻的果汁——之后，终于找到片刻清闲，坐在一张远离人群的扶手椅上，看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
辛尼娅等人也在附近，阿莱克似乎输掉了好几局高布石，脸上被喷了不少臭汁，正郁闷地擦着脸，引得加勒斯发出粗哑的笑声。
地窖的门再次滑开，几个四年级的学生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阿布拉克萨斯。他今晚穿了一件暗紫色的长袍，领口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衬得他肤色如玉，在幽绿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矜贵。他扫视了一眼休息室，目光很快落在了汤姆身上。
他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先和几个上前打招呼的高年级学生简短地聊了几句，脸上带着那种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然后，他才仿佛不经意般，踱步到了汤姆所在的这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看来三年级首席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阿布拉克萨斯在汤姆旁边的空椅上坐下，姿态慵懒地交叠起双腿，“连万圣节派对都能保持斯莱特林的……优雅沉寂。真是令人佩服。”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讽刺。汤姆从火焰上收回目光，看向他。“只是尽本分而已。比不上四年级首席日理万机。”
阿布拉克萨斯轻笑一声，从长袍内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银盒，打开，里面是几颗包装精美的、看起来像是巧克力蛙的东西，但造型更奇特，像是会动的蜘蛛和蝙蝠。“尝尝？蜂蜜公爵的新品，‘惊声尖叫巧克力’，据说咬下去会发出短暂的、有趣的尖叫。”他递了一颗蜘蛛造型的给汤姆，自己拿了一颗蝙蝠的。
汤姆接过来，没有立刻吃。“谢谢。不过我对会尖叫的食物没什么兴趣。”
“哦，别那么扫兴嘛，汤姆。”阿布拉克萨斯自己剥开糖纸，将巧克力蝙蝠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果然，一声极其短暂、但绝对称得上惊悚的尖叫从他嘴里发出来，虽然被刻意压低，但还是引得附近几个学生看了过来。
阿布拉克萨斯面不改色地咽下去，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看，多有趣。能有效锻炼面部神经和控制力。”
汤姆看着他，忽然也剥开了那颗蜘蛛巧克力的包装，在阿布拉克萨斯略带惊讶的目光中，将巧克力放进嘴里。他缓慢地咀嚼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咽下去，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看来你的控制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连魔法巧克力都能驯服？”
“或许只是我这颗比较安静。”汤姆淡淡地说，拿起旁边桌上的一杯清水喝了一口，冲淡嘴里甜腻的味道。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壁炉火焰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音乐声。
“关于那把伞……”阿布拉克萨斯忽然又提起了这个话题，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盒的边缘，“你用了吗？”
“天气好的时候用不上。”汤姆回答，“下雨的时候，我会记得带的。”
“那就好。”阿布拉克萨斯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壁炉跳跃的火焰，侧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轮廓分明，却又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他似乎在斟酌词句。“汤姆，”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我们之间……现在算是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然，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从暑假结束到现在，两人之间的互动充满了试探、拉扯。那层由“投资”、“游戏”构筑的薄冰，早已不堪重负。
汤姆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控制得很好，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他转过头，看着阿布拉克萨斯被火光镀上一层暖色的侧脸，反问道：“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看他，依旧盯着火焰：“我不知道。投资者和被投资者？好像不太对了。学长和学弟？显然不止。朋友？”他顿了顿，终于转过头，灰蓝色的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也映出汤姆的身影，“我们算是朋友吗，汤姆？”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和不确定，这在他身上是极其少见的。那个总是游刃有余、将一切视为游戏的斯莱特林王子，似乎第一次对自己设定的剧本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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