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凑得很近，身上还带着魁地奇球场上的尘土气息、汗水和那股独特的松木香气，混合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味道，扑面而来。
汤姆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再次失控。他微微后仰，试图拉开一点距离，但身后就是冰冷的石壁，无处可退。
“只是测试。”他重复道，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测试？”阿布拉克萨斯挑眉，向前逼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测试什么？测试我是否会随叫随到？测试你在我这里的……‘优先级别’？”他灰蓝色的眼睛紧紧锁住汤姆，仿佛要看穿他所有的伪装。“还是测试……你自己？”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汤姆内心最隐秘的角落。他猛地别开脸，避开那过于锐利的目光。“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阿布拉克萨斯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愉悦的磁性。“我亲爱的汤姆，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左边眉毛会几不可察地动一下？”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汤姆的眉骨。
汤姆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挥开他的手，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够了，马尔福！”
阿布拉克萨斯也顺势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兴趣更浓。“看，这就对了。有点火气，才像个活人。”他环抱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有些气息不稳的汤姆，“那么，测试结束。结果如何？我还算是个……及时的响应者吗？”
汤姆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发现自己又一次落了下风。他本想掌握主动权，却再次被阿布拉克萨斯牵着鼻子走，被他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语和过于靠近的距离搅得心神不宁。
“结果就是，”汤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黑色的眼眸里重新凝聚起冰冷的光芒，“学长果然很闲。”
“哦，我非常忙。”阿布拉克萨斯故作严肃地说，“忙着接受祝贺，忙着应付那些试图打听我用什么牌子的发胶才能让头发在高速飞行后还这么完美的蠢货……”他顿了顿，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恶劣的弧度，“但是，再忙的事情，也比不上回应我家小宠物的第一次‘主动呼唤’，不是吗？”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几乎将汤姆逼到了墙角。魔法水晶的光芒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银色的光边，让他看起来像一位降临黑暗的神只，俊美，强大，而又充满危险的诱惑。
“所以，”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汤姆的额发，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念诵某种古老的咒语，“我来了。然后呢？你把我叫到这个……嗯……充满禁欲气息的小黑屋里，就是想告诉我，我很闲？”
汤姆仰着头，能清晰地看到阿布拉克萨斯长长的银色睫毛，和他灰蓝色眼眸深处那毫不掩饰的、如同猎人发现新奇猎物般的兴奋光芒。那股熟悉的、带着松木清气的热量包裹着他，让他呼吸困难，心脏狂跳，那股闷痛感再次袭来，却奇异地和一种陌生的、令人战栗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事先想好的、冷静的、带有反击意味的话语，在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就像一只被钉在原地的蝴蝶，只能徒劳地感受着猎人的靠近。
阿布拉克萨斯似乎很满意他这种罕见的、近乎失语的状态。他伸出手，这次没有碰触汤姆，只是轻轻撑在汤姆耳边的石壁上，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既然你没什么特别的指示，”他轻声说，目光缓缓扫过汤姆微微颤动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他紧抿的、缺乏血色的嘴唇上，“那么，就由我来为这次……历史性的‘主动联系’，画上一个句号吧。”
他低下头，慢慢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图，靠近。
汤姆猛地闭上了眼睛。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块坚硬的石头。他能感觉到那温热的、带着笑意的气息越来越近……
然而，预想中的接触并没有落下。
在最后一刻，阿布拉克萨斯停住了。他的嘴唇离汤姆的，可能只有一张羊皮纸的距离。汤姆甚至能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促狭意味的轻笑，在他耳边响起。
“吓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的快感，“放心，我亲爱的汤姆，在你自己主动开口要求之前……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直起身，拉开了距离，仿佛刚才那极具压迫感的靠近从未发生过。新鲜的、冰冷的空气重新涌入汤姆的肺部，让他有些眩晕。
“毕竟，”阿布拉克萨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队服领口，脸上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掌控一切的表情，“驯服一只野性难驯的小动物，最大的乐趣在于过程，而不是结果。强迫，多没意思。”
他弯腰捡起自己的外套，搭在肩上，然后捡起那枚加隆，塞回汤姆僵硬的手里。
“这个，收好。下次‘测试’之前，或许可以先想好……测试的真正目的。”他冲汤姆眨了眨眼，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晚安，我亲爱的、学会主动伸出爪子的小宠物。希望你的梦里……有我。”
说完，他转身，如同来时一样，身影融入那面荡漾的石壁，消失不见。
冥想室重新恢复了绝对的寂静。只有魔法水晶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着汤姆独自站在原地、微微颤抖的身影。
他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枚冰冷的、带着沙漏图案的加隆。
刚才那一刻，当阿布拉克萨斯靠近时，他除了惊慌和愤怒，内心深处涌起的，竟然是……一丝可耻的失落。
他用力握紧加隆，金属的棱角深深陷入皮肉，带来清晰的痛感。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那些午夜梦回的画面，那些一直挥之不去的思绪。
他不是被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气到心脏疼。
他是……喜欢上这个恶劣的、耀眼的、把他当成宠物来逗弄的纯血混蛋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一直以来试图维持的所有冷静和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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