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心彻底愣住了,但他没有挣脱,只是愕然地看着眼前情绪激动、泪流满面的老人,完全不明所以。
“阿嬷,您……您认错人了吧?我是男的,不是姐姐……” 他尝试着解释,语气尽量温和。
叶芷若也从刚才的胡思乱想中惊醒,诧异地看向这诡异的一幕。
卓玛更是急得快要哭出来,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失常的祖奶奶。
然而,老妇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白明心的话置若罔闻。
她只是死死抓着他的手,一遍遍地、喃喃地重复着:“找到了……找到了……哥哥找到了……姐姐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
老人的离世,如同秋日枯叶飘零,无声而平静。
她在那阵激动却又无伦次的呓语后,仿佛耗尽了漫长生命里最后一丝心力,只是靠着墙壁,静静地、深深地睡去了。
呼吸从微弱到停止,安详得没有一丝挣扎。
卓玛最先发现,她轻轻唤了几声“祖奶奶”,没有得到回应,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老人的鼻息,然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屋内的其他人。
消息很快在小小的村落里传开。但没有想象中的嚎啕大哭,也没有过度的慌乱。
生活在雪山脚下的牧民们,早已见惯了生死。
衰老与死亡,在这片严酷而纯净的土地上,如同四季轮转,风雪降临般自然。
村民们沉默地进出,帮忙布置简单的灵堂,脸上是平静的哀戚,动作间带着对生命终点的尊重。
他们低声交谈着,说起老人九十岁的高寿,在这苦寒之地已是难得的“长生”,是山神的眷顾。
卓玛的父亲和爷爷很快从远处的草场赶了回来。
两个男人,一样的沉默,一样的黝黑脸庞上刻着风霜的痕迹。
他们蹲在门槛外,一言不发,只是闷头抽着呛人的旱烟,辛辣的烟雾笼罩着他们,也模糊了脸上难以辨明的神情。
屋内,是静静躺着的母亲;屋外,是沉默如山的儿子与孙子。
叶芷若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发堵。她走上前,斟酌着开口,声音带着歉意:“老人家她……突然就……我们很抱歉,是不是我们……”
卓玛的爷爷,名叫巴图的老人,闻声抬起头,露出一张沟壑纵横、但眼神依旧清亮的脸。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平静:“不关客人的事。额吉她……时辰到了。九十岁,在这雪山上,是活得够久、够本了。山神收她回去享福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太多悲伤,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淡然,以及深藏其中的——对命运的接受。
只是那夹着烟卷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沉默再次蔓延,只有旱烟在寂静中明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半晌,巴图将烟蒂在鞋底碾灭,浑浊却清明的目光投向白明心和叶芷若,开口道:“你们之前问额吉的……是在找什么东西?‘神兵’?”
白明心点了点头,神色郑重:“是的,巴图大叔。我们在寻找一件可能藏在天山深处的强大兵器。”
巴图沉吟片刻,又卷了一撮烟叶,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神兵……我活了六十三个冬天,在这雪山脚下生,雪山脚下长,跟着羊群走遍了能去的山谷,从没听说过山里埋着什么了不得的刀枪。” 他话锋一转,眼中掠过一丝遥远的追忆,“不过……我小时候,倒是常听额吉讲古。她说,在这雪山最高、最冷、云雾终年不散的那几座山峰上,很久很久以前,住着一群了不得的人。他们不骑马,能在陡峭的冰壁上行走如飞;他们不惧风雪,穿着单薄的衣服也能在冰天雪地里生活。那里,叫做——天山派。”
白明心和叶芷若精神一振,互望一眼。这是他们走访多个村落得到的、最接近天山派具体描述的线索。
“那天山派……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现在没人提起了?” 叶芷若追问。
巴图吐出一口烟,目光望向窗外巍峨连绵的雪山,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岁月沉积的模糊:“散了……好像是我很小的时候,额吉说的,天山派……解散了。那些人,慢慢地,就不见了。”
“解散?” 白明心捕捉到这个与之前得知的“消失”略有不同的词,“大叔,您知道他们为什么解散吗?发生了什么事?”
巴图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童年时听来的,那早已泛黄模糊的故事碎片。
旱烟明明灭灭,映着他沉思的脸。
“为什么解散……额吉提得不多。那时候我还小,光顾着听那些飞檐走壁的故事了。” 他用力吸了几口烟,似乎在借助烟雾唤醒记忆,“好像……是因为一个男人。”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白明心,最后,停留在了叶芷若……或者说,是叶芷若那一头在昏暗室内依然流泻着淡淡光泽的柔顺长发上。
老人的眼神有些飘忽,仿佛透过眼前的少女,看到了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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