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子做事雷厉风行,见鹿彦祖已对丹药和资源的处置没有异议,便不再多言。
她取出一枚空的储物袋,素手轻挥间,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灵巧触手,精准地将内室中堆积如山的丹药瓶罐、玉匣木盒,以及旁边那堆琳琅满目、闪烁着各色宝光的各峰贺礼,分门别类而又迅速地一一摄入袋中。
原本被两座财富小山挤占得满满当当的内室,迅速恢复了之前的空旷与整洁。空气中只余下淡淡的药香和灵石灵气消散后的清新。
做完这一切,狐媚子脸上并未露出轻松之色,反而以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郑重。她深吸一口气,从自己贴身的储物空间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通体漆黑如墨的玉简,表面光滑,泛着幽暗深沉的光泽。
“墨魂玉简?”鹿彦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颜色的玉简,不免好奇。
“嗯,”狐媚子点点头,将玉简递过去,解释道:“此玉有阻隔神识奇效,无法隔空探查,必须紧贴眉心才能读取内容。是我在那古妖修洞府深处所得,感觉比那些灵乳灵草更为重要。” 她的眼神亮得惊人,“这里面,记载着我未来的道途。”
鹿彦祖见她如此神态,心知这玉简非同小可。他接过冰凉的黑玉简,没有多问,直接依言将其紧贴在自己眉心,凝神将神识探入。
刹那间,浩瀚的信息涌入他的识海:
夫天地生养,万类同源。然大道倾轧,各族相争。本座太初,生于妖界玄狐一族,修行万载,臻至化境。然观我妖族,纵有血脉强横、寿元绵长之利,却困于肉身桎梏,难悟天道精微。人族虽肉身孱弱,然经络窍穴暗合周天,神魂清澈近道,于丹、符、阵、器诸道得天独厚,故能强者辈出。
吾穷极心血,游历诸界,观人族经络之妙,察草木精怪之变,取人族丹道之精微,融妖族本命之玄奥,呕心沥血万载,乃创此《太初化凡秘录》,欲为我妖族另辟一道,挣脱枷锁,窥那无上大道!
然,此经初成,便遭族内耆老一致反对。斥吾背离祖训,数典忘祖,妄图以妖躯行人道,实乃异端邪说,玷污血脉!更有甚者,言吾此法若流传,必将动摇妖族根基,令后辈舍本逐末,忘却自身伟力,沦为不妖不人之怪物!吾据理力争,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心灰意冷之下,吾携认同此道的部分眷属部众,毅然脱离玄狐本族,撕裂虚空,远遁他界。途经数处破碎界域,终抵此方人界。其时,此界刚历一场浩劫大战,天地灵气动荡,百废待兴。我部初临,曾与此地人族修士爆发冲突,彼等视我等为域外天魔……历经数场恶战,双方皆损耗不小,最终达成默契,划界而治。吾辈遂择一处灵脉汇聚、隐秘安宁之山脉定居,潜心推演完善此经,并令部众及其后代皆修此功,以证吾道不虚!
吾长子玄明,性情坚毅,九百岁元婴初成,一千三百载化神功就;幼女素心,天资卓绝,二百载结丹,五百岁元婴,骨龄八百竟臻化神之境!此皆赖《化凡秘录》重塑根基之功!实证此路可行!
然天不假年,旧伤暗疾与推演功法耗尽吾之心力……今留此经于有缘,望后辈勤修不辍。若能参透化神玄机,续写后续功法,当可承我衣钵。须知人、妖、山精、草木,皆天地所生,大道三千,终归同途。
——太初散人,绝笔于苍梧之渊
良久,鹿彦祖才缓缓将神识退出,手中的墨玉简仿佛重若千钧。他睁开眼,看向狐媚子,长长吐出一口气,由衷叹道:“这位太初前辈……当真是一代奇才!其眼光、其魄力、其遭遇……令人扼腕,更令人敬佩!”
他整理着思绪,总结道:“这《太初化凡秘录》,核心在于化凡,并非变成凡人,而是通过易筋篇重塑肉身经脉,使你之躯体无限接近人族的先天道体;再以炼神篇淬炼魂魄,成就无瑕人魂。如此一来,你便打下了堪比人族顶尖天才的道基,从此可以像人族一样,无障碍地服用各类丹药、修炼各种人族功法,彻底摆脱妖族血脉传承的限制!”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狐媚子:“这意味着,晚晚,你未来的路将海阔天空!不再局限于狐族的传承,人族浩如烟海的功法、丹方、秘术,都将对你敞开大门!太初前辈的子女已证明,此路直指化神,甚至更高!只是……”他语气转为凝重,“这条路注定艰难,不仅修炼过程凶险,更因它挑战了传统,或许会引来不解甚至敌意。而且,按玉简所言,太初前辈的部众后代皆修此功,那处洞府……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坐化之地,更可能是一个传承据点,你得了传承,或许也承接了某种因果。”
狐媚子紧紧握着墨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公子,我明白。”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正是因为它能让我摆脱种族传承的束缚,我才如此看重它!我狐族的功法虽也不错,但上限可见。而此法,给了我无限可能!至于艰难险阻……”她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晚晚一路摸爬滚打至今,何曾怕过?既然先辈已开辟道路,并证明了可行,我又有何惧?这因果,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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