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差役犹豫了一下,见学政和县令并未出声制止,便接过食盒,走了进来,高声问道:“哪位是榆钱巷陈观陈公子?”
陈观上前一步:“学生便是。”
差役将食盒递给他,低声道:“陈公子,好福气啊。”
陈观道谢接过,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盅犹带温热的参汤,香气扑鼻。他抬头望向门口,苏瑾儿正静静地站在那里,见他望来,唇角微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鼓励,随即转身翩然离去。
那一刻,陈观只觉得浑身疲惫一扫而空,心中充满了力量。
他捧着那盅参汤,在一众学子复杂的目光中,慢慢饮尽。汤水温热,直暖到心底。
“哼,装模作样!”赵德柱酸溜溜地啐了一口,脸色更加难看。
休息时间结束,第二声炮响,众学子重回号舍。
第二场,考策论。
当考题木牌举起时,整个考场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惊呼声!
题目赫然是——《论漕运之利与弊,兼及革新之策》!
这正是苏母所赠三篇策论之一!陈观心中剧震,这绝非巧合!苏母……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精准预测到学政出题方向?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扫过周围。只见大部分学子都是面露难色,抓耳挠腮。漕运涉及实务,非熟读经义者所能擅言,何况还要论及革新?这题目超出了许多人的准备范围。
而赵德柱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脸上却露出了狂喜之色,他偷偷将手伸入袖中,动作极其隐蔽。
陈观不再犹豫,铺开试卷,凝神静气。他并未直接照搬苏母策论的内容,而是以其精辟观点为骨架,结合自身理解与《孙子兵法》中关于“粮道”重要性的论述,以及这段时间对清泉县乃至大周现状的思考,开始洋洋洒洒地撰写。
他首先充分肯定漕运对于“足食”、“通衢”的重大意义,接着笔锋一转,尖锐指出当前漕运存在的三大弊政:吏治腐败,层层盘剥,导致“漕粮十石,至京不足五”;河道淤塞,管理不善,漕船阻滞,耗费巨大;征役过重,沿河百姓苦不堪言,乃至“弃田逃亡”。
论述弊端时,他数据详实,言辞恳切,仿佛亲眼所见。随后,他提出了数条革新建议:精简漕运机构,严惩贪墨;疏浚关键河段,设立专门维护款项;改革役法,以银代役,并招募专业漕工……每一条建议都力求具体,而非空谈。
他下笔如有神,思路清晰,论证有力,字里行间透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洞见。脑海中,诸葛亮也时不时补充一两条关于“信息传递”、“成本核算”的细节,使得文章更加丰满。
就在陈观文思泉涌,即将收尾之际,异变突生!
“啊!”
隔壁赵德柱的号舍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是物品落地的声音和一阵混乱。
“怎么回事?”巡场的胥吏立刻赶了过去。
只见赵德柱脸色惨白,瘫坐在座位上,袖口处露出一角揉皱的、写满小抄的绢布。他身旁的地上,掉落着一支做工精巧的狼毫笔,笔杆似乎从中裂开,露出里面空心的构造和些许未燃尽的纸灰。
“夹带!是夹带!”有眼尖的学子立刻喊了出来。
“还有那笔!那是……‘袖里乾坤笔’!能藏小抄,遇险可焚毁!”另一个见识广的学子惊呼。
考场顿时一片哗然!
赵德柱竟然真的作弊了!而且手段如此巧妙!
陈观心中冷笑,难怪他如此有恃无恐。那支笔的突然损坏,恐怕不是意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张效果微弱的“小火球符”,难道是刚才自己全神贯注书写时,灵气无意间外泄,引动了那支笔内部脆弱的机关?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放肆!”端坐主位的学政猛地一拍惊堂木,声如洪钟,面色铁青,“科场重地,竟敢行此龌龊之事!来人!将此人拿下,试卷作废,轰出考场!”
立刻有如狼似虎的差役上前,不顾赵德柱的哭嚎求饶,将他架了出去。
这一幕发生在所有学子面前,无疑是一记重重的警钟。考场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肃穆紧张。
经此变故,陈观心态愈发平和。他从容地写完最后一句,搁下笔,轻轻吹干墨迹。
看着试卷上那篇凝聚了苏母智慧、自身思考与诸葛亮辅助的策论,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场县试,他已尽了全力。剩下的,便交给命运,以及……那位目光如炬的学政大人了。
交卷的钟声敲响,陈观随着人流走出考院。门外阳光正好,苏瑾儿早已离去,但她送来的那碗参汤的暖意,似乎仍留在心间。
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今日在考场内的表现,以及赵德柱作弊被严惩的消息,必将以更快的速度,传遍整个清泉县。
他的名声,将不再仅仅与“医术”、“辩才”相关,更将烙上“才学”与“风骨”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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