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陈观淡然应下。
赵德柱心中冷笑,清了清嗓子,率先发言,将事先背好的稿子洋洋洒洒说了一遍,无非是强调粮食、军备的重要性,以及取信于民的必要性,言辞华丽,却多是老生常谈,空泛无物。
他说完,得意地看向陈观,等着他出丑。
陈观却不慌不忙,先是对赵德柱的发言表示了礼节性的肯定,随后话锋一转:“赵公子所言,深得圣人之意。然,亮……呃,陈某以为,此三者,非并列之关系,实有本末先后之序。”
他顿了顿,感受着脑海中诸葛亮传来的清晰思路,继续道:“仓廪实,武备修,此固然重要。然,若朝令夕改,官吏贪墨,民不信其上,则虽有粟不得食,有甲胄不得用。故,‘民信’实为根本。如何取信?非空口白话,需有实政。轻徭薄赋,使民得以足食;整顿武备,使民得以安枕;更需吏治清明,法令通行,使民知有所依,有所畏。如此,信自立矣。”
他不仅点出了“民信”的根本性,更具体阐述了如何通过实实在在的政令(轻徭薄赋、整顿武备、吏治清明)来建立“民信”,将空洞的道理落到了实处。其见解之深刻,逻辑之清晰,远超赵德柱那番华而不实的论述。
厅中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书生们,不少都露出了沉思之色,看向陈观的目光也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惊讶。
赵德柱脸色难看,他身边的瘦高个文人急忙反驳:“陈兄此言差矣!若无足食足兵,民何以信?此乃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陈观微微一笑,反问:“若民不信,纵有堆积如山的粮草,锋利无匹的兵刃,可能驱使饥民为你死战?可能阻止贪官中饱私囊?《孙子兵法》开篇即言,‘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此‘道’,便是民心,便是‘信’!足食足兵,是为‘器’,民信,方为‘道’!岂可本末倒置?”
他巧妙地将《孙子兵法》引入论辩,以兵家经典佐证儒家观点,角度新颖,论证有力,顿时让那瘦高个文人哑口无言。
赵德柱气得脸色发青,猛地站起,有些口不择言:“强词夺理!你……你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
“赵公子!”陈观打断他,神色依旧平静,“文会之上,以理服人。若觉陈某所言无理,尽可指正。若只因陈某功名未就,便妄加贬斥,岂非落了下乘,有违今日‘以文会友’之初衷?”
他这话说得堂堂正正,既点明了赵德柱的人身攻击毫无风度,又将自己放在了有理有据的位置上。
厅内一时寂静。许多书生看向陈观的目光已然不同,此人虽衣着寒素,但气度从容,见识不凡,辩才无碍,绝非池中之物。
赵德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论学识还是机变,都远不及对方,再纠缠下去只是自取其辱。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狠狠瞪了陈观一眼,拂袖而去,连场面话都顾不上说了。他那两个帮闲也连忙灰溜溜地跟上。
陈观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心中毫无波澜,反而觉得有些无趣。他对着厅中众人拱了拱手:“诸位兄台,陈某方才所言,乃一家之见,若有不当之处,还望海涵。今日文会,受益匪浅,告辞。”
说完,他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飘然离去。
走出聚贤楼,阳光正好。陈观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孔明,刚才多谢了。”他在心中道。若非诸葛亮及时提供思路和论据,他未必能应对得如此从容。
“主公过谦。亮仅提供些许思路,主公平日所学,方是根基。”诸葛亮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经此一会,主公之名,当在清泉学子中传开。然,亦彻底开罪赵家,后续需更加谨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观笑了笑,并不十分在意。他摸了摸怀里那张请柬,又想起文华书肆张掌柜的困境,眼神渐渐坚定。
这清泉县,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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