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贪婪地吸吮着那股能唤醒记忆的香气。
“这香里……有甜味儿……”卖豆腐的老汉喃喃自语。
“还有药香！闻一口，我这老寒腿都舒坦多了！”一个体弱的妇人，脸上泛起久违的血色。
“是家的味道……”街角的小乞丐，呆呆地站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滴在脏兮兮的衣襟上。
就连那些手持利刃的衙役，喉结也在不住地滚动，握刀的手，竟有些发软。
高台之上。
评委席早已乱成一团。
“此香……此香非凡间所有！”一位银发美食大家，浑身颤抖地站起，死死盯着广场中央那口不起眼的铁锅。
“直抵人心，勾的不是馋虫，是乡愁，是思念！”
身穿锦袍的中年官员，正是微服私访的御史。
他猛地拍案而起，双目精光爆射。
“是愿力！是众生之愿力熬煮出的香火气！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一名道袍评委，骇然失声。
曹坤的脸，已经不是铁青，而是死灰。
他看着那些眼神开始变化的镇民，看着那些彻底失态的评委，一股灭顶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这股香气，在瓦解他的一切！
“大胆刁民！”
恐惧化作了最疯狂的歇斯底里，曹坤指着阿澈，声音凄厉如鬼嚎。
“你竟敢偷窃本官为郡守大人准备的献礼，在此妖言惑众！
来人！给本官将这逆贼和‘赃物’，连人带锅，一起砸了！”
衙役们一个激灵，不敢再犹豫，举起水火棍，面目狰狞地冲向那口热气腾腾的老铁锅。
阿澈站在锅前，不动如山。
他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把沾染了人间百味的铁勺。
“慢着！”
一声断喝，如平地起雷，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阿澈猛地抬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利剑，穿透人群，死死钉在曹坤的脸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愤与苍凉。
“曹大人，我锅里煮的，是王屠户的赤诚，
是张大婶的善良，
是这满镇百姓最朴素的愿望，
是我师傅一辈子的心血……”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掏出来的。
“它叫《人间》。”
“你砸的，不是一口锅。”
阿澈的声音陡然拔高，化作响彻云霄的雷霆质问！
“你敢砸这人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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