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丝冰冷彻骨的漠然,如同淬毒的冰针,瞬间刺穿了墨尘看似平静的外表。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他几乎能听到自己颈椎僵硬转动时发出的细微“咯吱”声。
胖执事——钱富,脸上那团和煦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浓郁了几分,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他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墨尘的异常,反而主动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带着点关切:
“墨尘啊,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可是这‘腐骨花’的毒性冲着了?早跟你说过,处理这些东西要格外小心,需得用特制的棉手套才行。”
他说着,还很是自然地从腰间储物袋里摸出一副灰白色的细棉手套,作势要递过来。动作流畅自然,毫无破绽。
高手!绝对是高手!
墨尘的脊背已被冷汗浸透。对方不仅实力深不可测,这份伪装和临场应变的能力更是可怕至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仅解释了他脸色苍白的原因,还顺势表现出了作为执事的关怀,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若墨尘不是凭借噬灵之眼窥破了那腐骨花中隐藏的致命幽熵,若不是在刚才那电光火石间捕捉到了对方眼底绝非人类的冰冷,恐怕真的会被这副完美的面具所欺骗。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此刻任何一丝异常的举动,都会坐实对方的怀疑,引来雷霆般的灭口手段。必须接住他的话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纯粹是因为接触毒花而不适的、运气好点的普通杂役。
墨尘脸上立刻挤出几分后怕和虚弱,甚至刻意让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连忙摆手:“多…多谢钱执事关心!弟子…弟子确实有些头晕,许是刚才搬运时吸入了些花粉……不敢再劳烦执事,我…我这就去旁边透透气,缓一缓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扶住额头,脚步虚浮地向后退了两步,远离那批危险的腐骨花,表现出十足的中毒不适模样。
钱富执事脸上的笑容不变,点了点头:“嗯,快去歇歇吧。年轻人做事毛躁,下次可要记住了。”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谆谆教导一个后辈。
墨尘如蒙大赦般,连忙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强忍着立刻飞奔逃离的冲动,保持着“虚弱”的步伐,一步步挪出了库房。
直到走出库房大门,感受到外面照进来的阳光,他几乎虚脱。背后的衣衫早已湿透,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
他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钱富的那一丝审视,绝对是怀疑的开始。只是因为自己应对得还算及时,没有露出更明显的破绽,加上对方可能也吃不准自己到底发现了多少,才暂时按兵不动。
但危机远未解除。自己就像一只被毒蛇盯上的青蛙,随时可能被一击毙命。
那批腐骨花……必须想办法处理掉!绝不能让它被投入炼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怎么处理?直接上报?向谁上报?云长老在闭关。刘执事?证据呢?难道说自己“感觉”那花有问题?而且,一旦上报,无论结果如何,都等于彻底暴露了自己能察觉幽熵的秘密,钱富背后的势力绝不会放过自己。
自己处理?偷偷销毁?数量不少,目标太大,一旦被发现,盗窃宗门物资的罪名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一时间,墨尘陷入了两难的绝境。明知巨大的阴谋就在眼前,却动弹不得,这种无力感几乎让他窒息。
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能打草惊蛇,又要阻止阴谋,最好还能……祸水东引?
接下来的两天,墨尘表现得比平时更加低调和勤勉,仿佛完全忘记了库房中的惊魂一刻。他不再靠近库房区域,专心打理自己的药田,甚至主动帮李茂、孙乙分担了一些枯燥的杂活,一副只想安稳度日、努力表现的模样。
暗地里,他却将“噬灵之眼”的能力运用到了极致。他不再试图去窥探那些明显危险的地方(如库房),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所有进出库房的人员、以及从库房领取材料送往各炼丹室的药童身上。
他需要找到一个破局点。
终于,在第三天下午,他等待的机会出现了。
他看到一个平日里与李茂交好、同样有些偷奸耍滑的药童王柒,从库房领取了一小批药材,其中赫然包括几株品相相对较差的“腐骨花”——这通常是作为练习处理或炼制低等药散用的。
而根据墨尘之前的观察,王柒此人贪图小利,手脚并不干净,时常会偷偷克扣一点边角料,私下兜售给一些外门弟子换取资源。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墨尘脑中迅速成型。
傍晚收工后,墨尘没有直接回屋,而是绕到了丹房后院堆放废弃丹炉灰烬的地方。这里气味刺鼻,平时人迹罕至。他小心翼翼地用旧布包着,从灰烬深处挖出了一小块未曾完全燃尽的、掺杂了某种劣质毒草残渣的硬块——这是他前几天清理丹炉时无意中发现并偷偷藏起的,本身毒性微弱,但气息与腐骨花有几分相似,且其性质极不稳定,遇火或剧烈灵力冲击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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