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只是饼干和让人心烦的气场吗？
接下来的暑假时光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许知夏的每一个动作，在谢怀蝶眼里都被无限放大、放慢，裹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滤镜。
一起打篮球时，许知夏跃起投篮，手腕发力，指尖拨球，那流畅的线条和专注的神情，谢怀蝶会觉得他的手好看得简直要爆炸，连带着自己运球的动作都僵硬了几分。
并肩打游戏时，许知夏低沉平稳地分析战局，偶尔简短地报点指挥，谢怀蝶会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听得他耳根发热，操作都慢半拍，差点坑死队友。
就连许知夏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午后靠在窗边看书时垂下的眼睫，都成了某种无声的撩拨。
终于，在暑假的最后一天，谢怀蝶对着窗外渐沉的夕阳，面无表情地、内心崩溃地确认了一个事实——
他弯了。
弯得彻彻底底，扭都扭不回来，都快成螺旋蚊香了。
于是他再一次点开了百度，这次不是犹豫不决的确认，而是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决心，输入了新的问题：
【怎么追人？】
搜索框下迅速弹出各种五花八门的建议，其中一条被加粗置顶，简单粗暴：
【喜欢就上！别怂！直接亲他！（注意场合与对方意愿）】
谢怀蝶盯着那行字，喉结滚动了一下。
……亲他？
脑海里瞬间闪过许知夏近在咫尺的唇，形状优美，颜色偏淡，看着……好像挺软的。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好主意。
于是，在开学前最后一个晚上，两人照例睡在同一张床上。谢怀蝶一反常态地主动去关了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他把刚洗漱完的许知夏也推进了卧室。
许知夏有些疑惑地站在床边，适应着黑暗，看向那个站在他面前、身影显得有些紧绷的人：
“蝶儿，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谢怀蝶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往前迈了一小步，在黑暗中仰起头，尽管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许知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哑，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清晰：
“哥，” 他叫了他一声，然后几乎是屏着呼吸，说出了那句盘旋在他心里许久的话，“你上次……在小树林里问的那个，‘能不能亲你一口’……”
他顿了顿，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现在……我能给你补上吗？”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许知夏似乎愣住了，没有立刻回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表明着他的存在。
这短暂的沉默让谢怀蝶更加紧张，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脚趾尴尬地蜷缩起来，几乎想立刻转身逃跑。
然而，下一秒，他听到许知夏极轻地、几乎像是一声叹息，又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释放，从喉咙深处逸出。
然后，一只手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伸了过来，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了他的后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又极致温柔的力道，将他微微向前一带。
没有言语。
一个轻柔却无比确定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生涩，温热，带着桂花牙膏残留的淡淡清香，和彼此如擂鼓般清晰的心跳声。
那个吻轻柔却漫长，带着试探、确认和汹涌的情感，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才分开。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许知夏微微抬起头，额头却还抵着谢怀蝶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叹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了？”
谢怀蝶还沉浸在初吻的眩晕和唇上残留的温热触感里，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下意识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许知夏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要把积压了一个学期的郁闷都吐出来，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控诉：
“我等你……快一个学期了。”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谢怀蝶后颈敏感的皮肤，声音里染上了一点幽怨，“你猜……我为什么之前要那么‘绿茶’？为什么总粘着你？为什么连祁余他们的醋都吃？我醋味都快酸出屏幕了，你居然……一点都没觉出来吗？”
谢怀蝶：“！！”
信息量过大，他感觉自己的CPU再次被干烧了。
所以……那些莫名其妙的靠近，那些阴阳怪气的“买多了”，那些故意在别人面前宣示主权的举动……全都是……
“那你怎么不早点说？！” 谢怀蝶有些气急败坏，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恼。要是早知道……早知道……
许知夏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磁性，带着点认命般的宠溺：
“你那时候……压根感觉不出来。” 他陈述着一个事实，“而且，按你以前的性子，我要是敢像刚才那样亲你，怕是早就被你……” 他顿了顿，找了个贴切的词，“……夯(hang)出二里地了。”
谢怀蝶：“……”
他沉默了。因为许知夏说得对。按照他高中初期那六亲不认、谁惹他他揍谁的暴躁状态，要是许知夏敢来这么一出，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理亏，但又有点不甘心。
谢怀蝶在黑暗里抿了抿还残留着对方温度的嘴唇，心里那点别扭和刚刚确认关系的悸动混杂在一起，让他做出了一个有点蠢又直白的提议，声音比刚才小了些，带着点试探：
“那……要不你现在……全补回来？”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揽在他后颈的手臂收紧了些许。
许知夏的呼吸明显重了一瞬，随即，那熟悉的气息再次靠近，带着比刚才更甚的灼热和不容置疑的温柔，将他未尽的话语彻底封缄。
“如你所愿。”
这一次的吻，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试探，而是带着确认彼此心意的、更深层次的纠缠与索取。
窗外，夏末的晚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为这场迟来的、双向奔赴的心意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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