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他一声暴喝,声音同样响彻洪荒,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与开天辟地般的蛮横,“洗干净脖子等着!”
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法力,不借任何神通,却硬生生地撕裂了罗睺的魔威,穿透了层层魔气,直达须弥山巅。
“你占了俺老孙的道果之地,又用俺混沌魔猿的残念,祭炼那劳什子诛仙剑阵……”
孙悟空顿了顿,眼中精光四射,像两轮燃烧的星辰。他手中的混沌擎天棒,发出高亢的嗡鸣,仿佛在回应他的战意。
“这笔账,该算算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那笑容里,带着极致的痛快,与对即将到来的大战,纯粹的……愉悦。
“新仇旧恨,俺老孙亲自来取!”
话音落下,孙悟空那瘦削的身躯,猛地一震!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为纯粹,也更为狂暴的“不服”与“逆命”之意,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那股战意,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灰色的光柱,与罗睺的血色魔光,在洪荒西部上空,遥遥对峙。一灰一血,一正一邪,像两柄绝世凶兵,在无声地碰撞,撕裂着这片脆弱的天地。
龙、凤、麒麟,三族之躯,在这两股极致力量的对撞下,再次颤抖。他们知道,这场洪荒大劫,已然无可避免。
而孙悟空,那个不讲道理的变数,已然正式,向魔祖罗睺……宣战!
那灰色的光柱,与那血色的魔光,就那么,在这片早已不堪重负的西方天穹之上,对峙着。
一正,一邪。
不,不是正邪。
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不服”。
一种,是不服这天,不服这地,不服这世间所有规矩的,混沌的,纯粹的,野蛮的“不服”。
另一种,是不服这生,不服这死,不服这天地万物皆有其序的,邪恶的,纯粹的,扭曲的“不服”。
它们,是同类。
也是,死敌。
那条龙,那只凤,那头麒麟,在这两股,足以将这方新天地,都彻底打回原形的恐怖意志对撞之下,早已,没了半分旧日霸主的骄傲。
他们,像三片,被那无形的风暴,夹在最中心,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的,可怜的,枯叶。
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
当那股,足以让金仙都为之神魂崩裂的恐怖威压,渐渐攀升到了一个,连这方脆弱的天地,都即将无法承受的,临界点时。
那道,冲天的血色光柱,笑了。
那不是声音。
是一种,比声音,更为古老,也更为……恶毒的“理”。
一种,仿佛在看一场,早已注定了结局的,滑稽戏般的,冰冷的,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随即,那道血色光柱,连同那股,足以将这片天地都彻底污染的无上魔威,一同,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像潮水,退去。
退回了那座,名为“须弥”的,黑色的,沉默的魔山。
消失得,干干净净。
仿佛,从未出现过。
桀桀……
那无声的笑,却像一根根,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淬了剧毒的冰针,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所有,还能喘气的生灵的……神魂之中。
孙悟空,依旧静静地站着。
他那双倒映着尸山血海的灰色眸子里,那道,同样是冲天的灰色光柱,也缓缓地,敛去了。
他没有去看那座,已然恢复了死寂的须弥山。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了身。
那双,仿佛能看透这世间所有虚妄的,冰冷的灰色眸子,落在了那三只,还在因为那最后的魔音贯脑,而痛苦颤抖的,蠢物的身上。
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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