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苑的日子,出乎阮绵绵意料的……惬意。
没有林如意的冷嘲热讽,没有张氏的指桑骂槐,没有需要时刻揣摩上意、装乖卖巧的压抑。每日睡到自然醒,福伯准备的膳食虽清淡却极其精致可口,院子里有竹有花,空气都比林府那个憋屈的角落清新许多。
绵绵甚至有种错觉,自己不是来“避难”的,而是来疗养的。除了每日要捏着鼻子喝掉那碗被小满兑了水的“安神汤”,以及偶尔要应对福伯慈祥却锐利的目光外,一切都好。
卫珩自那日将她安置在此后,便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绵绵只在入住第二天早上,远远看见墨玄扶着他往主院的书房去,他似乎瞥了她这边一眼,但距离太远,看不清神情。之后,西厢和主院便像是两个互不干扰的世界。
这反而让绵绵松了口气。那位卫公子气场太强,心思太深,离得远点,她才能安心享用这难得的清闲。
她也没闲着,充分发挥了“既来之,则安之”的精神。先是拉着小满把别院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个遍,除了明显是主院和禁区的地方,摸清了厨房、水井、后门的位置。然后又跟负责打扫庭院的小丫鬟套近乎,可惜那小丫鬟嘴紧得很,只说是福伯的远房亲戚,来帮忙的,对主家的事一问三不知。
绵绵也不气馁,她最大的收获是发现别院厨房后面有一小片荒废的菜地,长满了野草,但土质看起来不错。
“小满,你看,”绵绵指着那片地,眼睛发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把这块地开出来,种点小葱、青菜什么的,岂不是自给自足,还能给厨房添个菜?”
小满对姑娘这种走到哪儿都想“自力更生”的习惯早已见怪不怪,撸起袖子就准备干:“姑娘说种啥就种啥!”
于是,主仆二人便向福伯要了些简单的农具,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那片小菜园里。拔草、翻土、施肥,绵绵干得满头大汗,却觉得比在林府勾心斗角畅快多了。脸颊红扑扑的,额角的铅粉早就不用了,露出原本健康莹润的肤色。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副挽着袖子、沾着泥巴、活力四射的模样,偶尔会落入主院书房那扇半开的窗后,某双深邃的凤眸之中。
卫珩站在窗边,看着远处那个蹲在地上、正小心翼翼播撒种子的身影,目光深沉。他习惯了阴谋算计,习惯了死气沉沉,习惯了用病弱伪装自己。而阮绵绵,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不大,却异常清晰。
“公子,林家来人了。”墨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卫珩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淡漠:“来的谁?”
“林家管家,带着两个婆子,说是奉主母之命,来接表小姐回府。”墨玄语气平静,“态度……不甚客气。”
卫珩走到书案后坐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告诉福伯,阮姑娘病情未愈,需静养,不便见客,更不宜挪动。让他们回去。”
“是。”墨玄应声,又道,“属下观那管家神色,怕是不会轻易罢休。是否要……”
“不必。”卫珩打断他,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先看看林家的态度。若他们识趣,此事便作罢。若是不识趣……”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墨玄会意,躬身退下。
西厢这边,绵绵和小满刚播完种子,正坐在井台边洗手,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声,隐隐有争吵的意味。
“怎么回事?”绵绵警觉地竖起耳朵。
小满也紧张起来:“好像……好像是林府的人声音!”
绵绵心下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快速擦干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对小满道:“走,去看看,但别靠太近。”
两人悄悄溜到连接前院和后院的月亮门边,躲在影壁后偷看。
只见前院里,林府的管家林福正挺着肚子,一脸倨傲地对福伯说道:“老哥哥,不是我们林家不通情理。实在是表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夜不归宿,住在陌生男子的别院里,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林家的脸面往哪儿搁?我们小姐的清誉还要不要了?今日我们必须接表小姐回去!”
他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也叉着腰,一副不接走人不罢休的架势。
福伯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语气却不卑不亢:“林管家此言差矣。我家公子路见不平,见阮姑娘为救人受伤受惊,出于道义接回别院请医调养,已事先言明会亲自向贵府说明。阮姑娘如今病情未稳,实在不宜车马劳顿。若强行接回,病情加重,只怕贵府更不好交代吧?”
“病情?”林福嗤笑一声,“谁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我们夫人说了,今日无论如何都得把人接走!否则,就别怪我们林家不讲情面,告到衙门,说你们拐带良家女子!”
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带着威胁的意味。
绵绵在影壁后听得心头火起。张氏和林如意果然不肯轻易放过她!这要是被他们强行带回去,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禁足?罚跪?还是随便找个人把她打发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公子他总在碰瓷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公子他总在碰瓷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