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白墙黛瓦的宅院前。门楣不算气派,只简单挂着“静心苑”三字的匾额,字迹清隽飘逸,带着几分出尘的味道。与卫国公府本家的显赫相比,这里更像是一处避世读书的雅居。
墨玄上前叩门,一个穿着干净灰布短褂、头发花白的老仆打开门,见到卫珩,脸上立刻露出恭敬又带着真切关怀的神色:“公子来了?快请进,今日风有些凉,老奴这就去备热茶。”
“福伯,不必忙。”卫珩的声音依旧带着倦意,被墨玄搀扶着下了车,脚步虚浮,看得旁边的绵绵心里直犯嘀咕:这病到底是真是假?若是装的,那也装得太像了;若是真的,他哪来那么多精力算计人?
福伯目光落到跟着下车的绵绵和小满身上,尤其是看到绵绵手里抱着的大药包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并未多问,只是躬身道:“老奴这就去收拾两间厢房。”
“有劳福伯。”卫珩微微颔首,又对绵绵道,“阮姑娘,这位是福伯,别院的管事。有什么事,尽可吩咐他。此处简陋,望姑娘勿怪。”
“公子说哪里话,能得公子收容,已是感激不尽。”绵绵连忙垂下眼睫,做出温顺乖巧的样子。既来之,则安之,在摸清这位卫公子的底细和目的之前,她决定先扮演好一个“受惊过度、需要静养”的弱女子角色。
别院确实不大,但布置得极为清雅。绕过影壁,是一个小巧的庭院,种着几株翠竹和一棵高大的海棠树,树下设着石桌石凳。角落有一口小井,井台边放着几个养着睡莲的瓦缸。整个院子安静得能听到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与林府的逼仄喧嚣、东市的人声鼎沸截然不同。
福伯将她们主仆安置在西厢的两间相邻的客房。房间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柜,但床铺干净,窗明几净,窗台上还放着一盆小小的、开着白花的茉莉,散发着幽幽清香。
“姑娘先歇着,老奴去准备些清淡的膳食。”福伯说完,便躬身退下了。
小满关上门,立刻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姑娘,可吓死我了!这位卫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咱们这算是……被关起来了吗?”
绵绵走到窗边,看着寂静的庭院,摇了摇头:“不像。他若真想对我们不利,没必要带我们来这么雅致的地方,还请大夫抓药。倒像是……真的想让我‘静养’。” 她顿了顿,蹙起秀眉,“只是,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对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孤女如此……费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绵绵绝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小满茫然地问。
“等。”绵绵在桌边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机敏,“等他自己露出目的。既然他把我带到这里,总不会一直晾着不管。在这之前,我们好吃好喝,养精蓄锐。对了,小满,把药收好,那安神汤……倒掉一半,掺点水再煎,做做样子就行,是药三分毒,没病别乱喝。”
“哎!”小满应着,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
傍晚时分,福伯送来了晚膳。果然是清淡的饮食:一小碗碧粳米粥,几样精致的小菜,一碟水晶包子,还有……一碗熟悉的冰镇杏仁酪。
看到那碗杏仁酪,绵绵的眼神微动。
福伯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慈祥地解释道:“公子吩咐了,姑娘受了惊,胃口可能不佳,让厨房备些爽口的点心。老奴听说姑娘今日在东市似乎颇喜此物,便试着做了一碗,不知合不合姑娘口味。”
绵绵心中警铃再起。连她喜欢吃什么都知道?这卫珩,在她身上到底下了多少功夫?她面上却露出惊喜又羞涩的笑容:“多谢福伯,劳您费心了。卫公子……真是心细如发。”
福伯笑了笑,没再多说,放下膳食便离开了。
绵绵看着那碗杏仁酪,却没有立刻动勺。卫珩的这种“细心”,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而她,却连这张网的目的都看不清。
与此同时,主院的书房内。
卫珩褪去了在外人面前的虚弱,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背脊挺直,坐在书案后,听着墨玄的汇报。
“公子,查清楚了。阮姑娘确是前太傅阮文清之女。阮太傅去后,家产被族亲侵占,她随母投奔京城远房姨母林家,其母去年病逝。林家主子林承业是户部一名八品主事,其妻张氏势利,嫡女林如意骄纵,阮姑娘在林家处境颇为艰难,常受磋磨。”
卫珩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渐沉的暮色上,看不清情绪。“今日东市之事,是意外?”
“是意外。属下确认过,那惊马的车夫并无问题。阮姑娘救人亦是本能反应。只是……”墨玄顿了顿,“她之后撞上马车,确有几分借机脱身或谋利之嫌。”
卫珩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果然是小狐狸的作风,绝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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