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觉得自己可能、大概、也许是……碰瓷碰到了铁板。
不对,不是铁板,是棉花。还是浸了药汁、让人摸不透虚实的棉花。
眼前这位公子,声音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刁钻呢?
“这笔账,该如何算?”
绵绵的大脑飞速运转。按她原本的设想,这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公子,要么不耐烦地打发她几两银子了事,要么出于教养询问她是否受伤,她就可以顺水推舟表示自己受了惊吓需要压惊费,虽然救孩子是本能,但顺便捞点补偿也不过分吧?可万万没想到,对方不仅没被她“关心病情”的奇葩问题带偏,反而直接把问题抛了回来,语气还那么……平静,甚至带着点探究。
这不合常理!一个真正的病弱公子,此刻不应该咳得说不出话,或者虚弱地摆摆手让她走吗?
绵绵心里警铃大作,但戏还得演下去。她一手依旧捂着肩膀,眉头微蹙,做出强忍疼痛的模样,声音更加柔弱:“公子言重了……是小女子不慎冲撞了您的车驾,该、该由小女子赔罪才是……只是,”她话锋一转,眼神瞟向那边已经被母亲抱在怀里、哇哇大哭的孩子,又看向周围渐渐聚拢、指指点点的围观人群,适时地提升了音量,带着几分委屈和后怕,“方才情急,只为救人,实在并非有意惊扰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点明了自己是“见义勇为”,又暗示了对方如果追究,就是不通人情。
车帘又被掀开了一些。卫珩的半张脸露了出来。面色果然如传言般苍白,但五官的精致程度超出了绵绵的想象。鼻梁高挺,唇色淡薄,下颌线条流畅优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古井寒潭,此刻正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但绵绵莫名觉得,那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玩味?
他被墨韵扶着,微微探身,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母子,又落回绵绵身上,缓声道:“姑娘救人在先,何来惊扰之说。是在下的车停得不是地方,累得姑娘受惊了。”
态度居然这么好?绵绵心里更没底了。
这时,那孩子的母亲抱着孩子过来,千恩万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救了我家宝儿!姑娘您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她又转向马车,连连鞠躬,“多谢公子大量!多谢!”
卫珩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停留在绵绵身上,见她虽然装作柔弱,但眼神灵动,应对自如,与寻常闺阁女子遇事便惊慌失措的模样大相径庭,心底那点兴味又浓了几分。
“姑娘方才似乎撞到了肩膀,可需寻个医馆看看?”卫珩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墨韵,附近可有口碑好的医馆?”
“回公子,前面拐角就有一家‘济世堂’。”墨玄答道。
绵绵一听要去医馆,心里咯噔一下。她那是装的啊!虽然撞那一下是有点疼,但绝对没到要去看大夫的地步。这要是被大夫戳穿,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不用了!”她连忙摆手,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公子太客气了,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不碍事的,回去揉揉就好了。不敢再劳烦公子。”
“哦?”卫珩尾音微扬,那双凤眼眯了眯,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姑娘方才还担心在下的病气,如今又这般轻忽自己的伤势?若是落下什么病根,岂不是在下的罪过?”
绵绵:“……” 这人怎么这么难缠!
她正绞尽脑汁想怎么圆过去,一旁的林如意却按捺不住了。她原本是来看阮绵绵笑话的,没想到竟撞上这么一出。见那马车里的公子气度不凡,虽然病弱,但显然身份贵重,心里又酸又妒,忍不住上前一步,故作关切地插嘴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这位表妹身子骨向来弱得很,在林府时就时常头晕心悸。方才为了救人这般拼命,怕是旧疾又要犯了。还是听公子的,去医馆瞧瞧稳妥些。”
这话明着关心,暗里却在告诉卫珩:阮绵绵本来就有病,很可能是装的,而且她家境一般。
绵绵心里把林如意骂了千百遍,面上却不得不接招,她哀怨地看了林如意一眼,语气带着点被戳破的窘迫:“表姐……你、你别胡说,我没事……” 这反应,倒更像是在强撑。
卫珩将姐妹俩的机锋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他轻轻咳了几声,脸色似乎更白了些,对墨韵吩咐道:“既然这位姑娘身子不适,又是在我车前受的惊,于情于理都该负责。此处人多眼杂,不宜久留。请姑娘上车,送至济世堂诊视,药费由我来出。”
上车?绵绵傻眼了。这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计划!她只是想捞点钱,或者至少脱身,没想跟这个看起来就很麻烦的病美人扯上关系啊!
“公子,这……这不合规矩!男女授受不亲……”绵绵急忙拒绝。
“姑娘是为救人而伤,何必拘泥俗礼。”卫珩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力量,“或者,姑娘更希望我派人去府上说明情况,再请府上派人来接姑娘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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