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战场的天平已经彻底倾斜。
失去了“裁决者Ⅳ型”这唯一的中枢指挥节点，残存的三十余艘肃正战舰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它们的战术协同网络瞬间瓦解，每一艘战舰的AI逻辑核心都在执行着互相矛盾的指令——有的继续按既定协议攻击最近目标，有的试图重新建立通讯链路，有的甚至开始执行“脱离战场，等待新指令”的备用程序。
这种混乱，对于一支完全依赖绝对秩序和统一指挥的舰队而言，是致命的。
“就是现在！”林啸的声音通过量子通讯网络，清晰传遍每一艘地球战舰，“各舰按预定作战单元编组，分割包围，逐一点名！”
“龙眠号”的主炮再次充能，但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是需要全力以赴的旗舰，而是那些失去阵型庇护的“散兵游勇”。
“第一战术群，跟我来！”铁壁所在的“泰山号”虽然装甲斑驳，多处损伤，但引擎依然咆哮。他率领的“磐石”重甲舰队狠狠砸向一支由五艘三角锥战舰组成的残兵集群。
没有精妙的战术迂回，只有最野蛮的正面撞击加贴脸齐射。
“撞角预热！所有能量输送给正面装甲！”铁壁怒吼着，他的重甲舰舰艏狠狠撞碎了一艘试图转向的敌舰侧翼，同时侧舷所有炮门全开，炽热的能量束在极近距离内灌入敌舰裂口。
轰！轰！
两团火光在虚空中炸开。
“第二战术群，执行‘蜂群’战术！”夜影的声音在另一个频道响起。他指挥的快速突击舰队化整为零，数十艘中小型战舰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切入敌舰阵型缝隙，专门攻击推进器、传感器和武器节点。
一艘立方体战舰在同时被六艘突击舰从不同方向击中推进阵列后，彻底失去了动力，像一块巨大的废铁般在惯性的作用下翻滚着飘向深空。
“第三战术群，远程火力覆盖！不能让它们重新集结！”雪灵儿坐镇后方，她的面前是完整的战场态势图。由她协调的远程炮击舰队在安全距离外展开齐射，密集的光束笼罩着那些试图靠拢的敌舰。
整个地球联合舰队，在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下，爆发出惊人的协同作战能力。虽然单舰技术依旧落后于肃正战舰，但在战术、士气、以及最重要的——统一意志上，他们彻底碾压了这些失去“大脑”的机械残骸。
木星轨道附近，成了一面倒的猎杀场。
“报告！第七战术群击毁目标！”
“第九区肃清完成！”
“敌方最后一艘重型舰正在试图跃迁逃跑！”
全息战术图上，代表敌舰的猩红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熄灭。从最初的五十余艘，到三十艘，再到十几艘……肃正先锋舰队，这支曾让星海同盟都感到棘手的杀戮机器，正在被地球文明亲手粉碎。
当最后一艘修长的圆柱形侦察舰，在试图逃往柯伊伯带时被“龙眠号”一道超远程精准炮击贯穿核心，化作冰冷宇宙中又一团无声膨胀的金属尘埃后——
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只有漂浮的战舰残骸以及木星永恒的红斑，见证着刚才那场惨烈而辉煌的厮杀。
“战场扫描完毕。”雪灵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颤抖，“确认……所有肃正单位信号消失。敌方先锋舰队……已被全歼。”
短暂的沉默后。
“我们……赢了？”一个年轻的通讯官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然后，欢呼声在每一艘地球战舰的舰桥内爆发！
“赢了！我们赢了！”
“地球万岁！龙眠号万岁！”
“林啸！林啸！林啸！”
劫后余生的狂喜、以弱胜强的自豪、保卫家园成功的激动……种种情绪混杂交织，通过通讯频道相互感染、激荡。许多战士相拥而泣，许多舰长瘫坐在指挥椅上，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汗透重衣。
铁壁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夜影靠在阴影中的墙壁上，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向冰冷的嘴角，也难得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萌萌跪坐在医疗区的控制台前，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滑落，那是喜悦的眼泪，也是为逝去同伴感到的悲伤。
林啸站在龙眠号舰桥，看着舷窗外那一片狼藉却属于胜利的战场，听着通讯频道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脸上却没有太多笑容。
他接通了全频广播。
“全体作战人员，”他的声音平静，却瞬间压下了所有欢呼，“你们，扞卫了家园的尊严，证明了人类的力量。此战之功，属于每一位浴血奋战的勇士。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频道内再次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但是，”林啸的声音陡然转冷，“战斗，远未结束。这只是一支先锋。真正的威胁，还在路上。所有人，按照预案，开始战场清理，回收一切有价值残骸，救援幸存者，统计战损。我们有胜利的资格，但没有懈怠的时间。”
冷静的命令如同一盆冰水，让沸腾的情绪迅速沉淀，转化为更加扎实的力量。各舰开始高效地执行命令，打扫这片用鲜血换来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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