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那句“除非你只剩下一口气”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将林晚牢牢禁锢在这座名为“家”的炼狱里。希望破灭后,她反而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平静,一种在绝望深渊底部找到的、诡异的安宁。
她不再试图解释,不再流露情绪,甚至不再刻意躲避陆珩。她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而麻木地完成着每日指派的工作,只是动作越来越迟缓,脸色日渐灰败,原本合身的衣物如今穿在身上显得空荡,仿佛一具行走的骨架,全靠一丝意志力在支撑。
陆珩将她日益明显的病态尽收眼底。
他看到她擦拭花瓶时,指尖无法控制地轻颤;看到她端着托盘上楼时,需要在楼梯中间停下,扶着栏杆急促喘息;看到她用餐时,常常对着食物出神,勉强吞咽几口便脸色发白,仿佛那是什么难以下咽的毒药。
心底那丝莫名的烦躁如同野草,烧不尽,吹又生。他不断告诫自己,这是她博取同情的新手段,是演技的进阶。他用“肇事逃逸”、“害死母亲”的标签反复加固心墙,试图将那丝不该有的动摇彻底扼杀。
这天,陆氏需要接待一批重要的欧洲客户,对方携眷而来,按照惯例,陆珩需要林晚以“陆太太”的身份出席晚宴,维持表面上的家庭和谐。
林晚再次被造型团队包围。当那件墨绿色丝绒长裙穿上身时,连见多识广的造型师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丝绒材质衬得她过于苍白的皮肤有种古典的脆弱美,收腰设计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却也让她瘦削的锁骨和肩胛骨更加突出,像即将破碎的蝶翼。
陆珩看到她时,眼神有片刻的定格。不可否认,即使憔悴至此,她身上仍有种动人心魄的、即将凋零的美感。但这感觉瞬间被冰冷的现实覆盖。
“记住你的身份,”他走到她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今晚,别出任何差错。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刻意没有提林晓,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林晚抬起眼帘,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如今像蒙尘的古井,深不见底,映不出任何光。她微微颔首,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陆先生。”
她的顺从麻木,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陆珩胸口堵得更厉害。
晚宴设在陆家豪宅的宴会厅。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陆珩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客户之间,风度翩翩,谈笑自若。林晚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得体的微笑,应对着各方打量和试探的目光。
她像一个被精心操控的提线木偶,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应答,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只有她自己知道,维持这完美的表象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水晶灯的光芒刺得她眼睛酸胀,嘈杂的人声像针一样扎着她的耳膜,脚下高跟鞋的细微高度让她如同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摇摇欲坠。肋下的隐痛持续不断地折磨着她,一阵阵袭来的眩晕如同黑色潮水,一次次试图将她吞噬,又被她强行用意志力压下。
她不能倒,为了晓晓。
宴会进行到一半,客户夫人对豪宅的艺术收藏产生了浓厚兴趣,提出想参观一下。陆珩自然应允,示意林晚陪同前往。
这意味着需要上下楼梯,需要行走更长的距离。
林晚的心微微一沉,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轻声应道:“好的。”
她陪着客户夫人,沿着旋转楼梯缓缓而上,介绍着走廊两侧悬挂的名画和摆放的古董。她的声音温和,解说清晰,但只有紧跟着她的陆珩能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些许。
在经过一幅巨大的抽象画时,客户夫人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仔细观赏。林晚也顺势停下,悄悄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借以支撑。
陆珩站在她侧后方,目光落在她微微起伏的、单薄得可怜的背脊上,看着她努力挺直却依旧控制不住细微晃动的身体,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碎掉。
客户夫人终于欣赏完毕,转身准备前往下一个区域。林晚暗暗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抬步跟上——
突然,一阵毫无预兆的、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变黑,耳边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她只觉得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
“啊!”客户夫人发出一声低呼。
就在林晚以为自己会狼狈地摔倒在地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从旁边伸过来,紧紧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几乎瘫软的身体牢牢固定住。
是陆珩。
他动作极快,在旁人看来,只是丈夫体贴地扶住了似乎有些不适的妻子。
林晚大半的重量都依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头晕目眩,浑身虚脱,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她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温热和力量,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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