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仙渊的夜,是凝固的、粘稠的、将一切生机都拖拽向永恒沉沦的墨团。天光?那是早已遗忘在遥远头顶的传说,被层层叠叠、不知累积了多少万年的厚重瘴雾彻底吞噬。渊底的光源,是一些自身衰亡到了极致、反而在腐朽尸骸上挣扎出惨绿或幽蓝磷火的奇异苔藓和菌类。它们附着在嶙峋狰狞的怪石上,附着在早已枯死却依旧扭曲僵立、形同鬼爪的古木残骸上,将本就荒诞怪异的景物,涂抹上一层更为诡谲的光晕。
空气沉重得如同铅汞,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将冰冷的金属强行灌入肺腑深处。更致命的是无处不在的“蚀灵瘴”,它们如同亿万贪婪的微虫,无孔不入地侵蚀着护体灵光,啃噬着暴露的肌肤,一旦灵力稍有外泄或心神出现一丝缝隙,便会疯狂钻入体内,化作刮骨钢刀,在经脉中肆虐。这里,是生机的荒漠,是灵力的坟场。
林衍就嵌在这样一片死寂的崖壁缝隙里。
几块巨大的、被某种巨力扭曲成诡异角度的黑岩,恰好在他上方形成一个倾斜的三角遮蔽,勉强挡住了上方可能坠落的碎石和更为浓稠、几乎凝为毒液的瘴气雨滴。身下是冰冷的、布满尖锐棱角的碎石。他背靠着同样粗糙冰冷的岩壁,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遍布全身、深入骨髓的剧痛。
坠渊时强行引动的狂暴灵力反噬,以及最后撞击崖壁的巨力,几乎将他这副曾经打磨得坚韧无比的身躯彻底撕裂、摧毁。肋骨断了数根,刺入肺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撕裂的痛楚。左臂以一个绝对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肩胛骨碎裂。最糟糕的是内腑,经脉如同被最狂暴的飓风席卷过的山林,寸寸断裂,淤塞着混乱不堪的灵力残渣和蚀灵瘴的剧毒,丹田气海更是千疮百孔,曾经凝练如金丹的根基,此刻黯淡无光,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仅靠一丝微弱的本源灵气勉强维系着,不至于彻底崩碎,形神俱灭。
他几乎耗尽了最后一点意志力,才没有在坠落的剧痛和蚀灵瘴的疯狂侵袭中彻底沉沦于永恒的黑暗。此刻,残存的神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无际的痛苦海洋里艰难地摇曳,维系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模糊又清晰,清晰时是全身无处不在地叫嚣着的剧痛,模糊时则是坠渊前那毁天灭地的雷霆与刺目的白光,以及……那道冰冷、扭曲、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天威”——天道之剑!
为什么?
这个疑问如同毒蛇,在他昏沉的神魂中反复噬咬。他一生循规蹈矩,恪守此界天道定下的修炼铁律,以金灵根为基,引锋锐庚金之气淬炼己身,凝练金丹,以求破丹成婴,窥探长生大道。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逾越。为何在最后关头,在他即将触摸到那层无形屏障,试图引动天道之力淬炼金丹、冲击元婴之境时,降下的不是滋养的甘霖,而是灭顶的裁决?那煌煌天威之中,为何夹杂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错误”判定?仿佛他苦修一生的根基,本身就是一种忤逆?
思绪至此,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撕裂了他脆弱的意识防线。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块从口中涌出,沿着下颌滴落在冰冷的前襟上,迅速被深渊的寒意冻结成暗红的冰晶。蚀灵瘴气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更加疯狂地向他虚弱的护体灵光缝隙中钻来,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阴寒和腐蚀的剧痛。
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一股强烈到近乎偏执的求生欲,如同在极寒冻土下顽强萌发的种子,顶着万钧重压,猛地破开了剧痛和绝望的冰层!这意念,甚至暂时压过了蚀灵瘴的侵蚀,让他的神识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他艰难地,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本能,尝试着运转师门秘传的《庚金破煞诀》。这是最正统的金系功法,引天地间的庚金肃杀之气入体,淬炼筋骨,磨砺神魂,刚猛霸道,威力绝伦。哪怕此刻经脉寸断,气海濒危,若能引动一丝精纯的庚金之气护住心脉,或许……或许还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念头一起,残破的神识立刻依着早已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行功路线,微弱地尝试着勾连外界那稀薄得近乎虚无的灵气,小心翼翼地引动其中蕴含的一丝庚金锋锐之意。
然而——
“噗!”
仿佛在滚烫的油锅里骤然泼入一瓢冰水!又像是脆弱的水晶琉璃瓶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那丝被神识牵引、刚刚进入受损经脉入口的庚金之气,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滋养和护持,反而瞬间变得狂暴无比!它像是被点燃的火药,猛地炸开!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断口,在这股突如其来的狂暴冲击下,如同被无数把无形的锋利小刀再次狠狠剐过!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痛吼从林衍喉咙深处挤出。他浑身剧烈地痉挛,刚刚涌出的鲜血尚未完全冻结,又一口更浓烈的血雾猛地喷出!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刺目的金芒所充斥,剧烈的耳鸣几乎要震碎他的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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