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站,是地图上一个几乎找不到名字的小村落——坳上坪。信息来源于一个冷门的本地论坛求助帖,发帖人语焉不详,只说村里有位独居的“赤脚医生”陈伯,似乎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很久没给人看病了。
不知道哪儿淘的二手摩托车在崎岖泥泞的山路上颠簸了数小时,终于抵达这个仿佛悬挂在云雾中的小寨子。十几户人家依山而建,木屋黑瓦,鸡犬相闻。寨子很安静,透着一股暮气。
万一乐很快找到了陈伯的家,那是一座比周围更显破旧的老木屋。
推开虚掩的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草药和陈腐气味的业力扑面而来,深灰色,沉重如铅块,充满了孤独、病痛和被遗忘的绝望。
屋内的景象让万一乐心头沉重。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蜷缩在火塘边的竹椅上,身上盖着破旧的棉毯。
他的一条腿明显肿胀变形,裹着发黄的纱布,散发着淡淡的腥气。老人眼神浑浊,呆呆地望着火塘里微弱的余烬。火塘边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干枯的草药和几个空了的药瓶。屋角的药柜半开着,里面空空荡荡,积满了灰尘。
“陈伯?”万一乐轻声唤道。
老人迟钝地转过头,眼神茫然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嘶哑地开口:“谁啊?……买药?没了,早没了……腿坏了,走不动了,采不了药喽……”话语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凉。
万一乐的心脏微微抽痛。他能“看到”陈伯身上缠绕的业力,那深灰色中不仅有自身病痛的折磨,更交织着无数未能得到救治的山民的失望和病痛残留!
这位老人,曾是这深山苗寨唯一的健康守护者,如今却被病痛和贫困困在方寸之地,连同这寨子的生机也一同黯淡下去。
“陈伯,我不是买药的。我听说您以前是这里最好的医生,想来看看您。”万一乐搬了个小竹凳坐到火塘边,语气温和,“您的腿……”
“唉,老毛病了,蛇盘疮(带状疱疹)烂的,拖久了……”陈伯摆摆手,不愿多谈,浑浊的眼睛里却因“最好的医生”几个字掠过一丝微弱的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好汉不提当年勇喽……寨子里的人,都去山外头找大医院了,远是远点,贵是贵点,总比等我这瘸腿老货强……”
万一乐没有急着用愿力。他仔细询问了陈伯的病情,查看了他肿胀溃烂的小腿(感染已相当严重),又询问了他常用的草药和治疗蛇盘疮的土方。
陈伯起初很沉默,但在万一乐真诚而专业的询问下(万一乐大学时辅修过一些基础医学知识),老人的话匣子慢慢打开了,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属于医者的神采,如数家珍般说起山里的草药和治病的经验。
“陈伯,您这腿拖不得,得尽快消炎清创,不然怕是要坏大事!”万一乐神情严肃,“这样,您信得过我的话,我先帮您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我们想办法去县医院!”
陈伯看着万一乐清澈坚定的眼神,又看看自己溃烂的腿,最终沉默地点了点头。
万一乐立刻行动起来。他翻找出陈伯药柜里仅存的一点尚有药效的草药(愿力帮助他精准分辨),又去村里小卖部高价买了最烈的白酒、干净的纱布和棉签。
在陈伯的指点下,他小心翼翼地清理创面。脓血和腐肉被清除,露出鲜红的嫩肉。陈伯疼得满头大汗,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万一乐一边处理,一边将温和的、蕴含安抚和微弱的促进愈合意念的愿力,如同最细腻的春雨,丝丝缕缕地融入指尖,渗入伤口周围的组织。
清理完毕,敷上捣碎的草药,重新包扎好。整个过程,万一乐心脏处的愿力雾气稳定旋转,那滴晶莹的露珠持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陈伯腿部的业力(病痛和感染)被他的愿力一丝丝地剥离、转化,虽然无法瞬间治愈,但那种剧烈的、如同跗骨之蛆的灼痛感和绝望感明显减轻了。
陈伯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痛苦之色舒缓了许多,看着万一乐的眼神充满了惊异和感激:“小万…你这手法…你这…我感觉好多了!没那么火烧火燎地疼了!”
“只是暂时处理,还得去医院打针消炎。”万一乐叮嘱道。他随即了解到陈伯最大的心病——不是自己的腿,而是他那空空如也的药柜。
寨子里多是留守的老人和孩子,小病小痛去不了县城,就指望他那点草药。如今他腿坏了,无法采药,寨子里的头疼脑热都成了难题。
“药……”陈伯看着空空的药柜,又叹了口气。
“药的事,我来想办法!”万一乐当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县里一个相熟的药店老板的电话(得益于之前解决网贷事件积累的人脉),详细说明了坳上坪的情况和陈伯急需的几种最常用、最安全的非处方药(感冒、退烧、消炎、肠胃、外伤处理等)。
“没问题!万兄弟你开口,我这就配!保证常用、安全、有效!下午就找跑山货的给你捎过去!”电话那头答应得很爽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逆命菩提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逆命菩提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