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说不出话。
厉战的眉头死死拧紧,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有愠怒,有尴尬,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他猛地扯过榻上一件脏污的里衣,试图遮住伤口和赤裸的上身,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前所未有的厉色:“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苏晚栀却仿佛没听到他的呵斥。她快步冲上前,将手中的小布包放在榻上,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你别动!我帮你!”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拿起那罐空间提纯的盐晶,倒入旁边一碗清水中化开:“伤口要重新清洗!御医的金疮药不行!用这个!”
厉战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骨头!他的眼神冰冷骇人:“苏晚栀!我让你出去!听见没有?!”
他的触碰冰凉,却带着一丝虚弱的颤抖。
苏晚栀疼得眼泪瞬间涌出,却倔强地不肯退缩,迎着他骇人的目光,哽咽道:“你流血了!那么多血!你自己怎么弄?!这片布……是你故意塞给我的,对不对?!你……你需要帮忙!”
她举起那片染血的布料。
厉战的目光落在布料上,瞳孔猛地一缩,抓着她的手力道微微一松,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认命?
他松开了手,转回头,不再看她,紧绷的后背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僵硬和……妥协。默认了她的留下。
苏晚栀忍住手腕的剧痛和眼泪,立刻行动起来。她用盐水分浸湿干净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背后的伤口。盐水晶莹,溶于水后带着强大的净化力,轻轻擦过翻卷的皮肉,带走污血和旧药。
厉战的身体猛地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未吭。
苏晚栀心疼得手都在抖,却强迫自己冷静。清洗干净后,她将空间优化的人参片嚼碎(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混合着捣烂的新鲜姜汁和黄芪当归粉末,仔细地敷在那狰狞的伤口上。
玉魄能量滋养过的药材,药效温和却强劲,带着一丝清凉的生命气息,甫一敷上,厉战紧绷的肌肉似乎就微微松弛了一丝,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少许。
最后,她用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好伤口。整个过程,她全神贯注,动作轻柔却利落。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满头大汗,浑身几乎虚脱。
厉战始终沉默着,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肩胛和逐渐平稳的呼吸,显示着他正在承受的痛苦和……药效的发挥。
屋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交织。
苏晚栀看着他被妥善包扎好的后背,看着那被汗水浸湿的墨发,看着他冷硬侧脸上那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心中百感交集。
她拿起那瓶“玉魄野莓酱”,递到他面前,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哽咽:“你……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厉战缓缓转过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冰冷和厉色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极其复杂的、深不见底的……凝视。他看着她通红含泪的眼眶,看着她担忧焦急的神情,看着她递过来的酱瓶,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伸出手,接过了酱瓶。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触碰到她的。
这一次,他的指尖……不再是纯粹的冰凉,而是……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没有吃,只是握在手里。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苏晚栀脸上。
然后,他薄唇微启,声音沙哑低沉,却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疲惫的温和?
“谢谢。”
说完这两个字,他似乎耗尽了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靠在榻边,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仿佛……睡着了?或者……只是不想再面对这尴尬的局面?
苏晚栀站在原地,看着他闭目休息的侧脸,看着他手中那瓶野莓酱,听着他那声沙哑的“谢谢”,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
这一次,是安心,是心疼,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拉近了无限距离的……悸动。
她轻轻退后几步,却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小凳上,守着他。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这一刻的寂静与微妙,渲染得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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