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帆”三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沈渊脑海中炸响,瞬间盖过了神魂的刺痛与身体的疲惫。他此世的父亲,一个在他记忆中早已模糊、只存在于户籍名册和衣冠冢里的名字,一个本该随着岁月尘埃彻底湮灭的过去,竟从这神秘西域商人口中道出!
沈渊瞳孔骤然收缩,周身原本不稳的内力因心绪剧烈波动而一阵紊乱,引得他喉头一甜,险些又喷出血来。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白骆驼上笑容不变的奥斯曼,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与紧绷:“你……说什么?”
奥斯曼对沈渊的反应毫不意外,他笑容依旧温和,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寻常的货物,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看来在下没有找错人。沈孤帆,前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十七年前于漠北追查一桩秘案时失踪,官方定论,殉职。我说得可对,沈小旗?哦不,以沈大人立下的功劳,此番回京,怕是不止一个千户之位了。”
他不仅知道沈孤帆的名字,连其官职、失踪时间、乃至沈渊此刻的官职和可能的晋升都一清二楚!此人情报能力,堪称恐怖!
陆小凤、乌缇娅等人虽不明沈孤帆是谁,但见沈渊如此反应,也知此事关系重大,立刻凝神戒备,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沈渊心念电转,无数念头闪过。父亲当年只是北镇抚司一名寻常的百户,并非什么显赫人物,其失踪案在卷宗中也语焉不详,早已成了尘封旧案。这奥斯曼为何突然提及?是巧合?还是陷阱?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眼神愈发冰冷:“奥斯曼老板消息倒是灵通。不知提起先父,是何用意?”
“先父?”奥斯曼眉梢微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沈大人就这么确定,令尊已然故去了吗?”
轰!
这句话的冲击力,比之前更甚!
沈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呼吸都为之一窒!父亲……可能没死?!这怎么可能?!锦衣卫卷宗,衣冠冢……难道都是假的?
“你到底知道什么?”沈渊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穿越至此,他继承了这具身体的一切,自然也继承了那份对血缘亲情的潜在羁绊。这个消息,让他无法再保持绝对的冷静。
奥斯曼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已到,便不再卖关子,正色道:“十七年前,漠北星殒之地异动初显,朝廷与江湖各方势力皆有所觉。令尊沈孤帆,明面上是追查一伙流窜马匪,实则奉了密令,暗中调查星殒之地以及一个初露端倪的神秘组织——也就是如今的‘天尊’。”
他顿了顿,继续道:“据我所知,令尊在失踪前,曾传回最后一道密信,信中提及他可能找到了关乎‘天尊’核心秘密的关键线索,并怀疑锦衣卫高层有内鬼。此后,便再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沈渊心脏狂跳,父亲的任务竟然也与天尊有关?!而且涉及锦衣卫内鬼?这背后的水,深得超乎想象!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可能还活着,被困在某处?或者……他根本就是……”沈渊没有说出“叛变”二字,但眼神已说明一切。
奥斯曼摇了摇头:“是生是死,是忠是叛,我亦不知。我所能提供的,只是一条线索。”他目光扫过沈渊,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凤卿马车,以及残存的队伍,“当然,这份情报并非无偿。我需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他日若沈大人查明真相,找到令尊,或是得到与之相关的某件‘信物’,需允我一观。”奥斯曼提出了他的条件,“除此之外,在下别无他求。此番援助,权当结个善缘。”
这个条件,听起来并不过分,甚至有些空泛。但沈渊深知,这些神秘人物绝不会做亏本买卖,他们所图往往更大。
沈渊沉默了片刻,脑中飞速权衡。奥斯曼的情报真假难辨,可能是指路明灯,也可能是引人踏入深渊的诱饵。但无论如何,这是十七年来,第一次听到关于父亲下落的明确线索,他无法拒绝。
“我如何信你?”沈渊沉声问道。
奥斯曼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半块玉佩,质地古朴,上面雕刻着模糊的云纹,看起来平平无奇。“此物,据说是令尊当年随身佩戴之物,另一半月前出现在西域黑市,被我偶然购得。沈大人可验证其真伪。”
沈渊接过那半块玉佩,入手温润。他对此物并无印象,原身的记忆中也搜寻不到。但他能感觉到,这玉佩材质特殊,隐隐有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气机残留。他尝试运转混沌内力探入,内力竟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这让他心中一动。
他转头看向马车方向,朗声道:“凤卿先生,可否请您一辨?”
车厢内静默片刻,随即车门无声滑开一道缝隙,一股无形的气机掠过沈渊手中的玉佩。片刻后,凤卿淡漠的声音传出:“玉是真品,年代久远,其上残留一丝微弱的破煞剑气,与你功法路数有三分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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