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旗鼓搜查“兰亭别业”的行动,果然吸引了各方注意。吴王派出的府兵将废弃庄园围得水泄不通,进进出出,闹出的动静极大。消息迅速在长安城的暗流中传开,所有人都以为陈默已认定此处为贼巢。
然而,陈默本人却并未出现在搜查现场。他独坐于京兆府密室之内,面前铺开着曲江池周边的详细舆图,怀中玉佩被置于图中央。他闭目凝神,摒弃杂念,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玉佩那玄之又玄的感应之中。
玉佩依旧灼热,指向“兰亭别业”的方向。但陈默强迫自己不去关注那最强烈的指向,而是细细体会着其中细微的差别与波动。他回忆起之前感应时的种种细节,玉佩在指向不同区域时,其热力的“质感”似乎有所不同。指向菌丝残留区时,是阴湿的黏稠感;指向伊万造物时,是冰冷的刺痛感;而指向“兰亭别业”时,则是一种……狂躁的、仿佛被刻意放大和扭曲的灼烧感。
“不对……这感觉太‘刻意’了……”陈默喃喃自语,仿佛抓住了什么。他回想起“残指”的话——“靠近水源,便于进行‘净化’准备”。净化?为什么要净化?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般扫过舆图,手指沿着曲江池水脉滑动。曲江池引渭水而成,上游连接……他的手指停在了芙蓉苑的位置,然后顺着水流方向,移向了与芙蓉苑隔水相望的、位于池东南方向的杏园!
杏园,同样是皇家园林,但规模较小,更为僻静,且其地势与芙蓉苑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镜像对称!更重要的是,杏园附近有一处早已废弃的水车坊,那里有完善的引水渠和沉淀池系统!
“净化……需要活水……镜像……”陈默脑中灵光一闪!如果“兰亭别业”是一个吸引注意力的“阳谋”,那么真正的核心仪式地点,很可能就在其镜像对称点——杏园水车坊!那里便于利用活水进行某种“净化”或能量引导,且位置隐蔽,与芙蓉苑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他立刻将玉佩移向舆图上杏园的位置。果然,玉佩传来的不再是那种狂躁的灼烧感,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内敛,却仿佛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恒定高热!
“找到了!”陈默豁然起身,眼中精光四射。
几乎在陈默锁定杏园的同时,裴明月那边也带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
她根据陈默“将计就计”的指令,没有再去追查那份假名单,而是转而深入挖掘“影火焰使”其人的背景。她调动了所有深藏的宫廷内线和人脉,从另一个角度——近年来与西域往来密切、且有可能接触到“拜火冥尊”教义的皇室成员和高级官员入手,进行交叉比对和筛选。
一条极其隐晦的线索浮出水面:约在五年前,一位身份尊贵的宗室子弟,曾因一场重病濒死,其府中曾秘密延请过数名西域来的“神医”。病愈之后,此人性格大变,深居简出,但其名下的一处皇庄,却与几起涉及西域胡商的“意外”死亡事件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而那座皇庄,恰好位于终南山附近!
更令人震惊的是,裴明月有一位潜伏极深的内线,在一次极偶然的机会下,远远瞥见过那位宗室子弟在密室中独自一人时,其映在窗纸上的影子,竟隐约呈现出三只眼睛的扭曲形态!
所有的间接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影火焰使”的真身,极可能是那位以“文弱”、“贤德”着称的淮阳王李瑗!他是当今皇帝的堂弟,地位尊崇,且因其“不同政事”,反而拥有极大的行动自由和隐蔽性。
“如果真是他……”裴明月声音干涩,“那他在朝中的渗透力,将远超我们的想象。许多看似不合常理的线索,都能解释得通了。”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一位亲王级别的幕后黑手!这无疑让事情变得无比棘手,任何针对他的行动,都可能引发朝局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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