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二十九年正月十六的京城,还浸在年节的余温里。瑞祥号后院的腊梅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沾着未化的雪粒,风一吹,便有细碎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与檐下悬挂的红灯笼相映,添了几分暖意。西厢房内,江兰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旗人缴粮试点的名单,指尖在 “鄂尔多 五十亩田 愿缴三成粮” 的字样上轻轻划过 —— 这是她昨日与瑞祥号旗人掌柜们核对的结果,三十位旗人商户里,有二十七位愿意带头缴粮,剩下三位还在犹豫,她打算今日再去劝说。
“姐,快别忙了!娘把长寿面都煮好了,再不吃就坨了!” 丫蛋端着一个描金漆碗走进来,碗里卧着两个荷包蛋,面条根根分明,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顺着热气飘满整个房间,“还有啊,大宝和小宝送了你一支钢笔,说是从西洋商人那买的,写账特别顺;大嫂织了条羊毛围巾,说你总往外跑,围着暖和。”
江兰放下名单,接过漆碗,心里满是暖意。她穿越到这个时代从最初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包衣丫头,到如今有家人陪伴、有事业可做,这份安稳,是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她用筷子挑起面条,刚吃了一口,院门外就传来苏培盛熟悉的声音,带着宫廷特有的规整:“江姑娘,皇上有赏,老奴特来送贺礼。”
江兰心里一怔 ——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从未跟宫里提过,皇上怎么会知道?她连忙放下碗,擦了擦嘴,快步走到院门口。苏培盛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托盘上盖着明黄色的锦缎,一看便知是御赐之物。
“苏公公,劳您亲自跑一趟。” 江兰躬身行礼,目光落在托盘上,心里有些疑惑 —— 以往皇上赏赐,多是实用之物,比如护理坊需要的药材、瑞祥号用的账册,可这次的托盘看着不小,不知是什么。
“江姑娘客气了,” 苏培盛笑着揭开锦缎,露出里面的物件 —— 不是金银珠宝,不是绫罗绸缎,而是一本线装的旧书,书皮是深蓝色的布面,边角有些磨损,显然是被反复翻阅过的,封面上写着三个苍劲的大字:《农政全书》。
“这是皇上特意从内府藏书中找出来的万历年间刻本,”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将书递到江兰手里,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强调,“皇上说,知道姑娘近日在推进旗人缴粮试点,又在琢磨如何帮灾区百姓恢复农耕,这本书里的农桑之术,或许能帮上忙。”
江兰接过书,入手沉甸甸的,布面书皮上还留着淡淡的墨香,显然是刚被细心擦拭过。她轻轻翻开封面,第一页是空白的宣纸,第二页的扉页上,却有一行熟悉的字迹 —— 是胤禛的亲笔,笔锋刚劲有力,写着 “利民之术,当与君共勉”,落款是 “雍正二十九年正月十六”,旁边还盖着一方小小的 “雍正御笔” 印章。
“利民之术,当与君共勉”—— 这九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淌遍江兰的全身。她想起雍正元年,第一次在御书房跟胤禛说 “漕工饿肚子,我想让他们有饭吃”,他说 “好,朕帮你”;想起修订《商律》时,守旧派弹劾她 “女子干政”,他说 “江兰的心思在百姓身上,何错之有”;想起赈灾时,她被困山洞,他三天三夜坐镇指挥,只为她能安全回来;想起前些日子,他跟她吐露士绅纳粮的难处,说 “只有你能懂朕的心思”……
原来,他从未把她当成普通的臣子。这份赏赐,没有后宫的脂粉气,没有帝王的居高临下,只有对她事业的懂,对她初心的认,还有那份 “与君共勉” 的平等与共鸣 —— 这早已超越了君臣的界限,是两个为了同一目标、同一理想而并肩前行的人,最珍贵的默契。
“江姑娘?” 苏培盛看着她愣在原地,轻声提醒道,“皇上还说,这本书里有几处他做的批注,都是关于‘粮税与农耕结合’的,姑娘若是有不懂的,随时可以入宫问他。”
江兰这才回过神,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请苏公公回禀皇上,臣…… 我定好好研读此书,不辜负皇上的心意。” 她下意识地用了 “我”,而不是 “臣”—— 就像上次御书房深夜议事时,他说的 “在朕这里,你可以说‘我’”。
苏培盛笑着点头:“老奴一定带到。对了,皇上还让老奴给姑娘带了些江南的新茶,说姑娘熬夜看账,喝点茶能提神。” 他示意小太监把茶包递过来,又补充道,“皇上说,旗人缴粮试点不用急,稳妥最重要,若是遇到宗室阻力,只管跟他说。”
“谢皇上关心,” 江兰接过茶包,指尖触到温热的纸包,心里满是感激,“我知道了。”
送走苏培盛,江兰捧着《农政全书》回到西厢房,丫蛋和江王氏都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本书。“兰丫头,皇上怎么送你一本书啊?” 江王氏摸了摸书皮,有些不解,“一般宫里赏的,不都是珠宝绸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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