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二十七年十月末,京城的深秋已浸着凉意,冷宫深处的风更是带着刺骨的寒,卷着干枯的梧桐叶,从破窗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年妃蜷缩的冷炕角落。她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袍,袍角的霉斑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 这是她被贬庶人后,宫里仅有的 “赏赐”,比起翊坤宫时那件绣满金线牡丹的夹袄,简直是云泥之别。
“娘娘,该喝药了。” 刘嬷嬷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走进来,碗沿缺了个小口,是冷宫管事太监李太监随手扔给她们的。刘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跟着年妃进冷宫快半年,看着她从最初的歇斯底里,到后来的沉默寡言,心里也难免有些不忍。只是冷宫规矩大,她能做的,不过是偷偷多给年妃加半勺糙米,或是在药里添一小块冰糖。
年妃没有接药碗,只是盯着炕边那只破旧的木盒 —— 里面装着她偷偷藏起来的几件旧物:一支磨得光滑的银簪(刚入宫时年羹尧送的),半块绣着 “年” 字的锦帕(母亲生前给她的),还有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片(去年策反翠儿时写的信的残片)。这些东西,是她在冷宫里唯一的念想,支撑着她熬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
“嬷嬷,外面……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年妃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这是长期抑郁加上风寒留下的病根。她每次问起外面的消息,刘嬷嬷都尽量回避 —— 宫里的规矩,冷宫之人不得过问外事,可看着年妃那双空洞却又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睛,刘嬷嬷终究还是软了心。
“也没什么…… 就是听说,岳将军进京了,好像是要去西北接掌兵权。” 刘嬷嬷把药碗放在炕边的矮凳上,声音压得很低,“还有人说,年将军…… 年将军被革了大将军封号,调任杭州将军了,连爵位都没了……”
“你说什么?” 年妃猛地抬起头,原本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恐,她抓住刘嬷嬷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老人的皮肉里,“我哥被革职了?兵权没了?你再说一遍!”
刘嬷嬷疼得皱起眉,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昨天李太监去内务府领炭火时听来的,说年将军写奏折犯了忌讳,皇上震怒,不仅革了职,还削了所有特权,连西北的亲信都被解职查办了……”
后面的话,年妃已经听不清了。她松开刘嬷嬷的手,瘫坐在冷炕上,眼神重新变得空洞,只是这一次,连最后一丝光亮都熄灭了。她哥是年家的顶梁柱,是她在冷宫里唯一的希望 —— 她曾盼着年羹尧能带兵逼宫,能救她出去,能让年家重回巅峰。可现在,顶梁柱倒了,兵权没了,亲信散了,年家彻底完了,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药…… 凉了。” 刘嬷嬷看着年妃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隔间 —— 她得去给李太监回话,说年妃 “身子不适,药未进”,免得又被责骂。
隔间里只剩下年妃一个人。风从破窗钻进来,吹得木盒里的银簪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年妃缓缓伸出手,拿起那支银簪 —— 这是她十五岁那年,年羹尧平定准噶尔后特意给她带回来的,簪头是一朵小小的玉兰花,当时她还笑着说 “等哥以后当了大将军,我要戴着它去接你”。可现在,玉兰花的边角已经磨平,年羹尧成了 “杭州将军”,她成了冷宫庶人,所有的念想,都成了笑话。
她又拿起那半张残片,上面还能看到 “带兵逼宫” 的字迹 —— 那是她最后的挣扎,却以翠儿被抓、自己被囚告终。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又蠢又可悲,以为靠着年羹尧的兵权就能翻盘,却不知道,年家的权势,早已成了皇上眼中的刺,成了百姓口中的祸。
夜色渐渐深了,冷宫的烛火摇曳不定,映得年妃的影子在墙上忽大忽小。她慢慢起身,走到破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就像她的未来,一片黑暗。她从棉袍的夹层里,摸出一根早就藏好的白绫 —— 这是她上个月趁刘嬷嬷不注意,从破旧的帐子上拆下来的,当时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没舍得用。可现在,她知道,该结束了。
年妃搬来炕边的矮凳,把白绫系在房梁上,打了一个结实的结。她最后看了一眼木盒里的旧物,轻声说:“爹,娘,女儿来陪你们了…… 年家,对不起……”
第二天清晨,刘嬷嬷来送早饭时,才发现隔间的门从里面拴着。她心里一慌,用力撞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 年妃吊在房梁上,脸色青紫,棉袍的下摆还在微微晃动,脚边的矮凳翻倒在地,木盒里的银簪和残片散落在一旁。
“来人啊!快来人啊!” 刘嬷嬷的哭喊打破了冷宫的寂静。李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赶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惨白。他不敢耽搁,立刻让人把年妃放下来,一面派人去内务府禀报,一面让人把隔间的东西都收起来 —— 冷宫之人自尽,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尤其是年妃还是年羹尧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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