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磨坏了多少块墨条,直到日头升到正中,她终于磨出了琥珀色的墨汁。苏培盛走过来,拿起毛笔蘸了蘸,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放下笔时,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些:“嗯,浓淡对了,力度也稳了,再练五遍,形成习惯。”
江兰点头,继续研磨。墨条在砚台里转动,发出 “沙沙” 的轻响,与炭盆里偶尔迸出的火星声交织在一起,竟让她生出几分专注的平静 —— 她知道,这研墨的力道,不仅是练技巧,更是练心性,只有沉下心,才能在御前的高压环境里不出错。
午后,苏培盛开始教她整理奏折 —— 这是御前最需谨慎的活计,也是最容易接触到新政核心的环节。长桌上摆着三叠奏折,分别插着红、蓝、黑三种颜色的签子,苏培盛指着奏折说:“红签是急件,多是地方灾情、军事要务,要放在皇上左手边第一格,随到随整理;蓝签是常件,比如官员任免、赋税奏报,放中间格;黑签是奏报,多是地方琐事,放右边格。”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严肃:“最重要的一条 —— 整理时只看签子颜色,不看奏折内容,哪怕字飘到签子上,也不能扫一眼;拿奏折时要轻,手指只能碰奏折的边缘,不能蹭到皇上的御笔批注,更不能把奏折弄皱。”
江兰看着桌上的奏折,想起之前在书房整理文书的经验,却不敢有半分轻视 —— 御前的奏折比书房的典籍重要百倍,弄错一格、蹭到一笔,都可能是杀头的罪。她先站在桌旁,记准三种签子对应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想分类流程:红签左一、蓝签中、黑签右,只看签、不看字、轻拿轻放。
第一次实操时,她拿起一本红签奏折,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奏折内侧,苏培盛立刻出声:“手太靠里了!只能碰边缘!” 江兰连忙调整,重新拿起奏折,这次只捏着最外侧的纸边,轻轻放进左一格里。可整理到第三本时,她又因分心看了一眼蓝签上的字,被苏培盛用戒尺轻轻敲了下手背:“说了不看内容!眼睛只准盯着签子!”
手背传来轻微的痛感,却让江兰更清醒。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奏折时,刻意将目光聚焦在签子上,连眼角余光都不往奏折正文瞟。为了练熟,她让苏培盛把奏折打乱,自己闭着眼睛,只靠手摸签子的质感(红签略厚、蓝签中等、黑签较薄)来分类,练到后来,哪怕不用看,也能一秒钟精准归位。
苏培盛看着她的动作,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手脚倒是真干净,脑子也灵,这点像你爹 —— 你爹在杂役房整理工具,也是半点不马虎。”
江兰心里一暖,想起父亲在杂役院整理扫帚的样子,动力更足了 —— 她不仅要自己做好,还要让家人为她骄傲。
傍晚时分,最后一项训练开始:控制脚步声。苏培盛带着江兰走到养心殿外的长廊,廊下的青石板被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御前走路,要像猫踩雪似的,半点声响都不能有。” 苏培盛站在长廊尽头,背对着江兰,“你从这里走到我面前,若是我能听见脚步声,就算不过关。”
江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布鞋 —— 鞋底是新纳的,虽结实,却有些硬,走在石板上难免出声。她想起之前在杂役房练 “走路无声” 时,曾在鞋底缝过软布,便从布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粗布(是她特意带来的备用布),快速缝在鞋底内侧,又用剪刀修剪掉多余的边角。
做好准备后,她站在长廊起点,深吸一口气,按现代步态训练的方法调整姿势:核心收紧,腰背挺直,先抬脚尖轻轻点在石板上,再将脚跟缓缓放下,步幅控制在半脚长,手臂自然贴在身侧,呼吸与脚步同步 —— 一步一吸气,一步一呼气,让身体的重心始终保持平稳,不产生多余的晃动。
她慢慢往前走,每一步都轻得像羽毛落在地上。长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盯着苏培盛的背影,不敢有半分走神。走到离苏培盛还有三步远时,苏培盛突然开口:“停。”
江兰立刻停下,心提到了嗓子眼 —— 难道还是听到了?
“再走一遍。” 苏培盛依旧背对着她,语气听不出喜怒。江兰没有犹豫,转身回到起点,再次迈步。这次,她把步幅放得更小,脚尖落地时更轻,连呼吸都压得更浅,整个身体像一片飘在风中的叶子,平稳而安静。
走到苏培盛面前时,苏培盛终于转过身,点了点头:“行了,这次没声了。记住这个感觉,往后在御前,不管是走长廊,还是进皇上的书房,都得这个走法。”
江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了薄汗 —— 这看似简单的走路,却比奉茶、研墨更累,不仅要控制身体,还要时刻提着心,生怕出半点差错。
回到养心殿外间时,炭盆里的炭火已经弱了些,苏培盛给江兰倒了杯热茶:“今日练了一天,累坏了吧?御前的规矩,看着简单,实则每一条都要刻进骨子里。你能一天就练到这个程度,已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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