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风还在刮。
沈悦靠在墙边,手指从内衣夹层里摸出那支银哨。冰凉的金属贴着指尖,她没多想,放到嘴边,吹了三短一长。
声音很轻,仿若鸟鸣,可她知道,有人听得见。
她放下手,搓了搓冻僵的指头,盯着门口。
不到一盏茶工夫,窗纸动了一下。接着,一条黑影贴着墙根滑进来,轻得像猫。
是知意。
她一身灰布小袄,头发挽成丫髻,脸上沾着点泥灰,可眼神亮得很。进来第一句就是:“主子,顾言洲昨儿半夜去了城西别院,苏婉柔的人接的门。”
沈悦“嗯”了一声,没惊讶。
“他进去半个时辰,出来时衣领歪了,袖口有胭脂印。”知意咧嘴一笑,“我认得那牌子,苏家姑娘专用的粉。”
沈悦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破旧单衣,冷笑:“倒是忙。”
知意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这是他在书房写的字条,我顺来的。上面写着‘嫁妆事不宜迟’,还画了个账房库房的图。”
沈悦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随手塞进袖子:“记下了。”
话音刚落,柴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墨情站在外面,背着个小药箱,脸冷得像块冰。她进门不说话,先给沈悦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你中了慢性毒。”她说得干脆,“量小,日积月累,让人疲软无力、食欲减退。再吃一个月,走路都费劲。”
沈悦挑眉:“饭里下的?”
“八成是。”墨情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瓶,“这是解毒丸,每日一粒,连吃七天。之后我换调理方子。你现在的饮食,我来管。”
“行。”沈悦接过瓶子,“厨房那些人,你能盯住吗?”
“能。”墨情点头,“我已经收买了灶上烧火的小丫头,以后你的饭菜,专人做,专人送。”
“好。”沈悦松了口气,“我不求横着走,至少得吃得踏实。”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诗画提着个蓝布包袱进来,二十三四岁模样,穿着半旧但整洁的青衫,发髻一丝不乱。她进门就甩出一本册子,啪地拍在沈悦膝盖上。
“查清楚了。”她声音压得低,“你带来的十里红妆,名义上归侯府保管,实际有三万两白银被挪进了世子私库。账本做了假,用的是‘修缮祖坟’的名目。”
沈悦翻了翻册子,字迹工整,红笔勾出几处异常流水。
“他们胆子不小。”
“不止。”诗画冷笑,“你每月例银也被克扣三成,说是‘节俭持家’。你那些首饰,有六件被送去当铺,换了银票进顾言洲私账。”
沈悦合上账本,扔到一边:“东西还能追回来吗?”
“能。”诗画眼神锐利,“当票我拿到了,铺子是侯府暗股。只要你说一声,我现在就能去赎。”
“先留着。”沈悦摇头,“证据比东西重要。”
诗画点头:“明白。我继续挖,把所有流水理成铁证。”
这时,外头响起一阵窸窣声。
书诗来了。
她穿着深蓝比甲,外披斗篷,手里拎着个包袱。一进门就抖开包袱,取出一件厚实的新棉袄。
“你这身衣服不能穿了。”她直接动手帮沈悦换,“冬衣被克扣,婆母批的料子全给了苏婉柔那边。你原该有的两床新被,也没送来。”
沈悦由她摆弄,问:“这衣服哪来的?”
“我找相府老裁缝连夜做的。”书诗利落地给她系上带子,“料子厚,不显胖,保暖。明天还有两套,后天送冬靴。”
沈悦活动了下手脚,暖和多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银哨,又抬头看看眼前四个女子。
“你们都到了。”她看着四人,一个不少,“我娘留给我的,果真没骗人。”
书诗站直身子:“主子,咱们不能再耗在这儿。柴房阴湿,对你身体不利,也让人看轻。我建议——立刻搬回主院。”
知意接话:“我刚探过,主院空着,没人住。婆母说让你‘静思己过’,可没下死令不许回去。”
诗画补一句:“嫁妆被挪,你更该亲自坐镇。躲在这儿,反倒显得心虚。”
墨情冷冷道:“我也赞成。这里通风差,毒气难散,不利于调养。”
沈悦没马上答。
她笑了:“行。先回主院。”
四人齐齐应声:“是!”
书诗立刻转身出门,低声吩咐人去抬箱子、搬铺盖。知意溜去打探路线,防有人拦路。诗画抱着账本蹲角落,开始整理证据清单。墨情则打开药箱,给沈悦扎了一针安神穴。
“睡会儿。”她说,“等你醒了,就能躺在自己的床上。”
沈悦闭上眼,确实累了。
迷糊间听见外面脚步杂乱,有人低声争吵。
好像是婆母派来阻拦的嬷嬷,被书诗堵在院门口。
“我们主子回自己院子,还要你点头?”书诗声音不大,却压得住场,“左相府的女儿,住哪儿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那嬷嬷还想争辩,被诗画递过去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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