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草长莺飞。姑苏城外官道上,忽见十余骑绝尘而来。为首的是个虬髯大汉,腰间别着对鎏金锏,正是威震山东的“铁胆金锏”赵擎天。他身后紧随着十二个劲装汉子,个个太阳穴高鼓,显是内家好手。这一行人马不停蹄赶了半月余,为的是七日前接到的一封血书。
“龙隐现,江湖乱。八月十五,洞庭之畔。”十二字用血写在半幅袈裟上,落款画着条三爪金龙。赵擎天接到血书当夜,家中祖传的“镇岳剑谱”不翼而飞,只在剑匣中发现枚龙纹铁令。他当即召集门下十二铁卫,昼夜兼程赶往洞庭。
与此同时,金陵城最大的赌坊“千金一笑楼”里,有个青衫书生正与赌坊老板对弈。这书生面色苍白,手指细长,落子时总带着三分慵懒。他对面的紫袍老者却已汗湿重衣,棋盘上白子如龙,已将黑子困得水泄不通。
“顾公子棋艺通神,老朽认输。”紫袍老者推枰认负,从袖中取出个锦囊,“这是公子要的消息。”
书生接过锦囊,却不打开,只淡淡道:“刘老板可知,这消息会要了多少人的性命?”
紫袍老者苦笑:“金陵城里谁不知‘玉面修罗’顾清风的规矩?既然公子肯用三个月的赌债来换,老朽岂敢不给?”
顾清风微微一笑,起身时袖中滑出枚龙纹铁令,正与赵擎天所得一般无二。他走出赌坊,朝阳正好照在他脸上,那慵懒神色忽然变得锐利如刀。
八月十五,洞庭湖上雾气未散。君山脚下已聚了百余人,皆是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赵擎天到时,只见少林达摩院首座玄苦大师、武当长老玉虚子、丐帮帮主司徒狂,竟都已在场。众人相见,各自心惊。
“阿弥陀佛。”玄苦大师合十道,“老衲半月前接到血书,寺中‘易筋经’抄本失窃,只留下这枚铁令。”
玉虚子拂尘一摆:“贫道也是如此。真武剑被盗,现场留有龙纹铁令。”
司徒狂冷笑道:“巧了,我打狗棒虽未失窃,却有人在我枕边放了这劳什子。”说着掷出枚铁令,深深嵌入松树树干。
众人正自惊疑,忽听湖上传来箫声。一叶扁舟破雾而来,船头立着个白衣女子,手持玉箫,面容隐在薄纱之后。舟至岸边,女子轻启朱唇:“龙隐令主请各位到水府一叙。”
有人喝道:“什么龙隐令主,装神弄鬼!”却是点苍派掌门“流星剑”陈放。他话音未落,那女子箫声忽转,湖中跃起三道黑影,刀光闪处,陈放喉间已多了个血洞。
众人哗然。这三刀快如闪电,配合无间,竟是失传已久的“三才夺命阵”。赵擎天沉声道:“姑娘这是何意?”
白衣女子淡淡道:“龙隐令主最不喜呱噪之人。诸位若想取回失物,便请登舟。”
顾清风不知何时已站在人群后,忽然笑道:“有趣。这趟浑水,顾某蹚定了。”当先跃上小舟。赵擎天与玄苦对视一眼,也相继登舟。其余人见状,只得跟上。
小舟驶入浓雾,约莫一炷香功夫,前方现出座水上庄园。但见亭台楼阁皆以竹木搭建,廊桥回旋,暗合奇门遁甲之理。白衣女子引众人至正厅,厅上悬着块匾额,书“龙隐水府”四个大字。
厅中早已设下筵席,主位空着。众人落座后,屏风后转出个戴青铜面具的青衣人:“承蒙各位赏光,龙隐令主不胜荣幸。”
司徒狂拍案而起:“少说废话!我们的东西呢?”
青衣人轻笑:“司徒帮主稍安勿躁。”击掌三下,八名黑衣壮汉抬着四口铁箱进来。箱盖开启,只见经书、宝剑、秘笈等物俱全,正是各派失窃的宝物。
玉虚子喝道:“阁下究竟意欲何为?”
青衣人道:“简单。请各位陪令主玩个游戏。”说着又击掌三声,厅外忽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众人抢出厅外,不禁倒吸凉气——但见院中不知何时立起七十二根铜柱,每根柱上都绑着个人,老幼妇孺皆有。
赵擎天失声道:“夫人!”那第三根柱上绑着的,正是他发妻林氏。旁边柱上绑着玄苦的师弟玄悲,玉虚子的爱徒清风,司徒狂的独子司徒笑……
青衣人道:“一炷香内,救得一人便可取回一件失物。香尽未救,人质立毙。”说罢点燃线香。
众人正要上前,铜柱忽然转动,院中升起淡淡紫烟。顾清风嗅了嗅,变色道:“烟中有毒!”已有几个心急的扑入院中,不过三步便软倒在地。
赵擎天双锏一摆,便要强闯,却被顾清风按住:“赵兄且慢,这阵法暗藏玄机。”说着折下段树枝,在地上画将起来,“你看这些铜柱方位,正合九宫八卦。乾位在左,坤位在右,若从艮位入,震位出,或可无恙。”
玄苦颂了声佛号:“顾公子精通奇门遁甲?”
顾清风苦笑:“略知皮毛。但这阵法还套着机关,每救一人,机关便变一次。”
线香已燃去三分之一。玉虚子忽然道:“贫道与顾公子闯阵,赵施主与司徒帮主接应,大师在外策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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