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下得正稠,像是要把天地间的恩怨都泡软了。青石板路上水光晃漾,映着个踉跄的人影。这人浑身裹在湿透的夜行衣里,胸前鼓鼓囊囊揣着件物事,每跑几步就回头张望,惊得檐下野猫龇牙低吼。他拐进死胡同,眼看高墙拦路,正要提气上跃,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陆兄这是要往哪里去?”
黑衣人猛地转身,只见巷口立着个撑伞的青衣人。雨珠子顺着伞骨串成帘,遮下来人半张脸,只瞧得见下颌那道三寸长的疤。
“沈残!你……你怎找到我的?”
青衣人伞面微抬,露出双寒星似的眸子:“陆兄盗走‘碧玉黄花’时,就该想到有今日。”
黑衣人咬牙,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揭开层层油纸,里头是尊半尺高的玉雕——黄花碧叶,雕工奇绝,花心一点嫣红似血。“沈残,你不过是为官府卖命的鹰犬!这宝物是前朝遗珍,合该流传江湖,凭什么送进大内?”
沈残叹道:“陆兄,你可知这玉雕里藏着什么?”
话音未落,巷子两端屋顶上冒出十数个黑影。箭矢破空,直取陆姓汉子。沈残伞面急旋,打落三支冷箭,却见那人已中箭倒地。玉雕脱手飞出,在青石板上磕出脆响。
沈残掠至近前,拾起玉雕细看——花心那点嫣红竟裂开细纹,露出里头金灿灿的物事。他脸色骤变,忽闻头顶风响,急退时已晚,肩头挨了记重掌。
“多谢沈捕头替老夫取出秘钥。”灰衣老者飘然落地,五指如钩抓向玉雕。
沈残翻腕亮出铁尺:“唐老爷子?你唐家也要蹚这浑水?”
唐老爷子冷笑:“黄花劫起,江湖必乱。这‘碧血钥’关乎前朝宝藏,岂容官府独占?”说话间袖中射出数点寒星。
雨越下越急。两道身影在窄巷里缠斗,铁尺对肉掌,竟溅出火星。沈残肩伤血流如注,渐感不支。正要拼命,忽听墙头有人朗笑:
“好热闹!算我江小余一个!”
青衫少年从天而降,剑光如匹练斩向唐老爷子。这一剑来得刁钻,逼得老者连退七步。少年趁机抓起沈残:“走!”
二人翻过高墙,消失在雨幕中。唐老爷子欲追,却见地上玉雕早不见踪影,恨恨跺脚:“传令下去,全力追捕沈残与那小子!”
百里外破庙里,篝火噼啪作响。沈残撕开肩头衣裳,见伤处泛着青黑:“唐门毒掌果然名不虚传。”
江小余从怀里掏出玉雕把玩:“听说这玩意能打开前朝宝库?里头真有能号令江湖的‘碧血剑’?”
沈残盯着少年:“你为何救我?”
“路见不平啊!”江小余笑得眉眼弯弯,“再说我早想会会你这‘铁尺锁魂’沈残。听说三年前你单枪匹马挑了黄河七寨,去年又生擒了漠北双煞...”
沈残截口道:“那都是过往。你既知我名号,该明白与我牵扯没好处。”
“巧了,”少年凑近些,“我就爱招惹麻烦。”
忽听庙外传来马蹄声。两人屏息凝神,见十余骑驰过官道,马上人皆背双刀。
“彭家寨也出动了。”沈残皱眉,“消息传得真快。”
江小余忽然正色:“沈大哥,其实我救你另有所图——家师半月前遭人毒手,临终前说凶手使的是唐门武功,且与这碧玉黄花有关。”
沈残一怔:“令师是?”
“沧州铁拳,陈望北。”
篝火猛地爆响。沈残想起三月前那桩血案——陈望北浑身筋骨尽碎,确像是中了唐门分筋错骨手。
“我查这玉雕半年了。”沈残缓缓道,“去年漕银失窃案,现场就留着一朵碧玉雕的黄花。后来连环命案,死者身边都有这样的玉花。直到半月前,才查到是江南玉匠徐妙手所制。”
江小余眼睛一亮:“徐妙手现在何处?”
“死了。”沈残从怀中取出一朵玉黄花,“这是在他工坊暗格里找到的。他留了遗书,说二十年前,七个江湖人请他雕了这尊碧玉黄花,将一件大秘密封在花心。那七人后来反目,约定各自保管玉花,永不再聚。”
少年接过玉花细看:“所以现在有人要集齐七朵玉花?”
“恐怕不止。”沈残望向庙外沉沉夜色,“有人要重启‘黄花劫’。”
二十年前,七位高手在昆仑之巅立盟,以碧玉黄花为信物,共守前朝宝库之秘。不料三年后盟约破裂,七人各奔东西。江湖传言,谁能集齐七朵玉花,就能找到碧血剑,得之可号令武林。
“当年七人都有谁?”江小余问。
沈残掰着手指数:“沧州陈望北、蜀中唐老爷子、金陵柳三娘、太行刀狂、西湖琴痴、漠北狼王,还有...”他顿了顿,“家师,沈青锋。”
江小余倒吸凉气:“铁面神捕沈青锋?他不是十年前追凶时坠崖身亡了?”
沈残默然,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次日清晨,两人乔装成药材商人进城。才进城门,就觉气氛不对——街面多了不少带刀汉子,城门口贴着海捕文书,画的正是沈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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