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壬癸水之法则,主防御,主守护,主厚重承载。这本是与他那狂暴炽烈、追求极致攻击与毁灭的血气力量相悖的属性。玄武的力量,强调的是承受、是坚守、是如山如岳般的稳固。
“给老子开!”雷煌怒吼着,催动体内血气,试图像往常一样,用绝对的力量轰开这令人窒息的压迫。血色的拳罡在水中炸开,却只是让周围的暗流稍微紊乱了一下,那庞大的压力瞬间便恢复,甚至反弹回来,让他气血一阵翻腾。
他像是一头陷入泥沼的狂狮,空有力量却无处施展,每一次挣扎都耗费巨大的力气,收效却甚微。这种感觉让他憋屈到了极点。
但他别无选择。传承就在这片水域的意志之中。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暴躁,尝试去理解、去适应这股厚重的水之力量。
他感受到这水中蕴含的“力量”,并非他那种爆发性的破坏力,而是一种沉凝的、内敛的、如同大地般承载万物的“力量”。他也感受到“承受”,并非被动挨打,而是以绝对的防御,将一切攻击化解于无形。
过程极其艰难。那玄水之气涌入体内,冰冷而滞涩,与他炽热的血气格格不入,如同冰水浇入滚油,带来阵阵不适与冲突。他强行引导这股力量,试图将其融入自己的攻击体系,却发现事倍功半。最终,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专注于利用这股力量锤炼肉身,增强防御。
收获是有的。他的力量确实变得更加凝实,不再像以前那般狂暴外泄,防御力也得到了显着的提升,周身仿佛覆盖了一层无形的玄水重甲。但相比于其他人那种近乎本质的升华,他的提升更偏向于“量”的积累和肉身的强化,对于法则的感悟最为浅薄。而且,强行融合不适配的力量,在他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烦躁与不满的种子,只待合适的时机便会爆发。
炎阳姬宛如回归了母体。
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烈焰世界。天空在燃烧,大地在熔化,河流是奔腾的岩浆。这里没有其他元素,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火!赤金色的朱雀真火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化作无数火鸟、火凤、火龙,肆意翱翔,发出愉悦的清鸣。
南方丙丁火之法则,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毁灭!将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皆化为灰烬;狂热!那焚尽八荒的意志足以点燃任何冷漠的道心;涅盘重生!在极致的毁灭中孕育着新生的希望与力量。
这与炎阳姬所修的道,几乎是完美的契合!
她张开双臂,任由那精纯无比的朱雀真火涌入体内。九阳焚仙炉的投影在她头顶欢快地旋转,炉口如同无底洞般,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火焰。她感觉自己对九阳真火的掌控力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飙升,心念所致,火焰便能随心所欲地变化形态、温度、属性。原本还有些驳杂的火焰被彻底提纯,品质跃升了数个档次,颜色从赤红向着纯粹的白金色转变。
她漫步在熔岩之上,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灼烧得微微塌陷。她伸出手指,一缕白金色的火焰在指尖跳跃,那火焰核心,仿佛蕴含着能够焚毁基础规则的恐怖力量。她隐约触摸到了“焚尽规则”的边缘,虽然只是皮毛,却已让她看到了前方更加广阔的道路。
实力前所未有的暴涨,带来的是一种近乎膨胀的自信与野心。她看着这片焚尽一切的火焰世界,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执掌乾坤、焚尽一切阻碍的景象。妩媚的笑容依旧,但那笑容之下,是更加炽烈、更加不加掩饰的欲望与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万年。
核心祭坛上,那早已隐去的混沌能量漩涡再次荡漾起来。四扇对应四象的光门,由虚化实,重新浮现。
首先震动的是北方玄武之门。幽暗的光门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随即,一道浑身笼罩在沉重血气与玄水气息中的身影有些踉跄地跌了出来,正是雷煌。他脸色有些阴沉,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增长的力量和那丝挥之不去的滞涩感,重重哼了一声,走到一旁,沉默不语。气势比之前更加沉浑,却少了那份肆无忌惮的张扬,多了一丝压抑。
紧接着,南方朱雀之门烈焰喷涌,炎阳姬的身影优雅迈出。她周身焰光流转,仿佛整个人都由纯粹的火焰构成,气息炽热而强大,比进入前提升了何止一筹。她妩媚的脸上带着满足而危险的笑容,目光扫过在场几人,尤其在林帆和沐清溪身上停留片刻,意味难明。
西方白虎之门银光一闪,沐清溪悄然现身。她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她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多了一抹难以磨灭的锐利锋芒,周身气息愈发冰寒刺骨,仿佛一柄出了鞘的绝世冰剑,虽未主动散发敌意,却已让人不敢直视。她目光平静,自动站到了离林帆和雷煌、炎阳姬都稍远的位置。
最后,东方青龙之门青光大盛,林帆缓步走出。他的变化最为内敛,没有惊人的气势外放,也没有属性的剧烈转变,只是整个人显得更加深邃,仿佛一片望不见底的深潭,气息圆融自然,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唯有在他目光开阖间,偶尔流露出的那一丝温润生机,才显示出他此番收获匪浅。
四人再度齐聚,气质皆与进入传承前有了微妙却显着的不同。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传承已然结束,短暂的同盟关系,也随着各自力量的提升和目标的初步达成,走到了尽头。
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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