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婉婷姐。”苏小蕊接过礼盒，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他…最近还好吗？”
“压力很大，”林婉婷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这个略显脆弱的动作在她身上很少见，“《准则》推进艰难，谣言又起，他几乎没合眼。我…我们只能尽量帮他分担。”
这个“我们”，以及林婉婷语气中那份自然而然的、与王哲同在战壕的熟稔，像一滴冰水，落入苏小蕊本就微澜的心湖。
误会，如同幽暗水底蔓生的水草，悄然缠绕而上。苏小蕊不会知道，那条手链是林婉婷自己为奖励“哲牛”上市成功而购买的；那墨水气息，也只是因为她在王哲书房熬夜处理危机公关文件时沾染。但在特定时刻，敏感的心里，这些细节被无限放大，与她收到的、由他人代劳的珍贵礼物，以及王哲的再次缺席，交织成一幅令人心寒的图景。
“请他…多保重。”苏小蕊垂下眼帘，轻声道。
林婉婷似乎察觉到什么，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手链的来源，或者说明自己只是代为跑腿，但看着苏小蕊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静，最终只是公式化地点点头：“我会转达。你也注意安全，灾区情况复杂。”
林婉婷离开后，苏小蕊独自坐在房间里，没有打开那卷珍贵的《金刚经》。她走到窗边，望着兰州城的万家灯火。那些灯光，每一盏背后，或许都有着平凡的温暖与相聚。而她与王哲之间，那曾经如同月映万川般清澈的情感，如今却仿佛镜中花，水中月，看似美好圆满，触手却只是一场空幻。
王哲在遥远的欧洲，为守护一个理想的未来蓝图而奋战；苏小蕊在近处的灾区，触摸着守护当下生命的具体温度；而林婉婷，则在那座名为“哲牛-基石”的庞大机器核心，维持着其日常运转。三条线，各自延伸，在现实与误解的迷雾中，交错成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此刻，那份被视为坚不可摧的情感联结，在宏大叙事与细微误解的双重挤压下，似乎也正显现出其“镜花水月”般的虚幻本质。只是，这幻影破灭之后，留下的会是彻底的虚无，还是通往更真实连接的契机？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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