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冰冷、枯瘦,却异常有力,如同铁钳般箍住陈玄的手腕,猛地将他向裂缝深处拽去!陈玄猝不及防,加上腿上剧痛,几乎是被硬生生拖了进去!
“呃!”他痛哼一声,整个人完全没入黑暗。身后的追兵怒吼着扑到裂缝前,试图伸手进来抓他,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和几缕被扯断的藤蔓。
“混账!他进去了!”
“放箭!往里面放箭!”
几支弩箭带着厉啸射入黑暗,但角度刁钻的裂缝和内部的曲折显然让它们失去了准头,叮叮当当地撞在岩壁上,徒劳无功。
陈玄被那股力量拖着,在狭窄崎岖的通道内磕磕绊绊地前行,小腿上的箭矢每一次晃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他试图挣扎,但那只手的力量奇大,根本不容反抗。
“别动!不想死就跟我走!”一个沙哑低沉、仿佛很久未曾说话的声音在前方黑暗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这声音……并非他认识的任何人!不是嬴朔,不是墨工师,更不是公输越!是谁?这密道中怎么会还有别人?
惊疑不定间,他被拖行了一段距离,通道似乎变得宽敞了些许,那人终于停了下来,松开了手。
陈玄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忍着剧痛,摸索着掏出怀中最后半截火折子,颤抖着晃亮。
微弱的火光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照亮了这处通道的拐角。一个身影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正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人身形瘦小,穿着一身几乎与岩石同色的破烂灰衣,头发杂乱地纠结在一起,看不清面容。
“多……多谢相救。”陈玄喘息着道谢,声音因疼痛而扭曲,“敢问……尊驾是?”
那人缓缓转过身。火光映照下,是一张布满污垢和深深皱纹的脸,看不出具体年龄,唯有一双眼睛,在杂乱须发的遮掩下,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的孤狼,充满了警惕、沧桑,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锐利。
“名字……早就忘了。”那人的声音依旧沙哑,他目光扫过陈玄腿上的弩箭和满身的狼狈,又落在他紧握的、露出微光的右手上,“外面那些穿官皮的狗,是在追你?为了你手里的‘碎片’?”
他一眼就看穿了关键!陈玄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想将手藏起。
“不必藏了。”那人嗤笑一声,“这味道……我隔着老远就闻到了。没想到,除了我,这鬼地方还有活人拿着这东西。”
陈玄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也有?”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摸索着,也掏出了一件物品。那是一块比陈玄手中稍大一些、形状也更不规则的黑色碎片,同样散发着幽微的光芒,与陈玄手中的碎片产生着清晰的共鸣!
第三枚钥匙碎片!
陈玄的呼吸骤然急促!这神秘的陌生人,竟然也持有一枚碎片!他到底是谁?为何会藏身在这密道之中?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碎片……”陈玄连珠炮般地问道。
那人将碎片收回,眼神复杂地看了陈玄一眼,带着一种混合了嘲讽和同情的意味:“我是谁?一个本该死在十几年前的‘罪徒’罢了。至于为何在这里……哼,这骊山之下,埋藏的枯骨何止万千,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能活到现在,不过是靠着这东西吊着一口气,顺便……看看这嬴政老儿和李斯小儿,到底想把这天下,把这地脉,折腾成什么鬼样子!”
罪徒?十几年前?陈玄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你……你是当年修建陵墓,本该被……后来逃脱的工匠?”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更深的讥诮:“哦?你小子倒有几分眼力。不错,老夫当年,也算是个有点名号的匠人,可惜,知道的太多,就成了必须清除的‘隐患’。若非机缘巧合得了这碎片,感知到地脉异常提前躲了起来,早就成了这骊山脚下的一抔黄土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陈玄:“看你样子,不像匠户,更非兵卒,口音衣着皆怪,却身怀碎片,被赵栩那阉狗的爪牙追杀……小子,你又是哪路神仙?从哪冒出来的?”
陈玄心中念头飞转。此人身份特殊,对骊山秘辛和朝廷势力似乎极为了解,且同样持有碎片,是敌是友,难以判断。但眼下形势,自己重伤在身,外面追兵环伺,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半真半假地说道:“在下陈玄,机缘流落至此,因略通些异术,被嬴监工招揽,探查地脉异动,无意中卷入此事。这碎片,是从鱼池节点所得。如今监工被囚,同伴罹难,赵栩势大,在下……已是走投无路。”
“嬴朔?那个嬴姓小子?”老匠人(姑且称之为老匠人)挑了挑眉,“他倒是比他那些祖宗有点胆色,敢碰这烫手山芋。不过,还是太嫩,斗不过李斯赵高那些老狐狸。”他看了看陈玄腿上的箭伤,又瞥了眼外面隐约传来的搜捕声,“赵栩的人暂时不敢轻易进来,这密道岔路众多,他们不熟悉。但你这伤,不处理,迟早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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