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东西似乎吓了一跳,飞行轨迹顿了一下,然后齐刷刷地转向,嗖地一下全都钻回了客厅角落的一个老旧的木桌底下,瞬间消失不见。
我的目光落在那张桌子上。那桌子颜色暗沉,样式古旧,边角磨损得光滑,一看就很有年头,像个古董。我心里一动,难不成是这桌子成精了?木头家具年深日久,吸收日月精华、人间烟火,生出精灵,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时,李潼媳妇儿大概听到我说话,轻轻推开卧室门,紧张地望出来。
“没事,”我冲她摆摆手,“不是鬼,放心回去睡吧,十二点多了,具体怎么回事,明天白天再说。”
她犹豫了一下,看我语气肯定,才稍稍安心地退回房间。
那一晚后半夜,屋里再没任何异响。
第二天早上,我指着角落里那张旧桌子问:“李潼,这张桌子,是从哪弄来的?”
李潼一愣,随即猛地拍了下大腿:“哎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桌子是我前两个月从旧货市场淘换回来的,看着喜欢就搬家了!好像……好像就是从那之后,家里才开始不太平的!”
“这就对了,”我点点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桌子不知道传了多少代,过了多少年,吸收了多少人气和日月精华,生出这点精灵也不奇怪。它们倒不像是有害人的心,就是修行不到家,耐不住寂寞,出来捣蛋。”
“那……那怎么办?”李潼夫妻俩一脸愁容,“总不能把桌子扔了吧?也挺可惜的。”
我想了想,心里有个念头闪过:“扔了倒不必,它们倚仗桌子修行,强行分离也不好。我试试看能不能跟它们沟通,请它们离开,找个更合适的地方修行。”
我让他们准备一些水果糕点作为贡品,又从我带来的包里拿出香烛。准备好时,已近中午。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定下心神。
下午,我在那张古桌前摆好贡品,点燃三炷香,烟气袅袅升起。我拿出随身带的一面小鼓,没敢大声,只在掌心轻轻敲击,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嘴里低声念诵着。
渐渐地,我感觉周身气息一变,一股熟悉的力量降临,是胡家仙,胡灵儿来了。
“仙家,”我在心里禀明缘由,“恳请您老人家帮忙,请走这几只小精灵,给它们找个好去处。”
胡灵儿借着我的身体拿起事先备好的朱砂笔和黄纸,画了一道我从没见过的符,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画完后,又扯下一段红布条。
然后开口:“李潼,去找个木盒子来。”他家还真有,是个装月饼的空盒子。“再给我找一把量布用的老木尺。”
我拿起木尺,走到古桌前,示意他们拉上所有窗帘。屋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贡桌上的香烛光跳跃。
我用木尺极其轻柔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脚,嘴里发出一种古老而奇特的调子,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商量。
敲了大概十几下,桌脚旁的空地上,空气仿佛扭曲了一下,三个指甲盖大小、散发着淡淡柔和白光的小人儿,怯生生地显出了身形。这次我看得真切,它们大致是人形,五官模糊,背后似乎还有薄薄的翼膜,微微颤动着。
胡灵儿对着它们,用一种我完全听不懂,却柔和婉转的语言低声说着什么。我大概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我们知道你们没有恶意,只是修行不易,耐不住寂寞。但这红尘闹市,人心杂乱,不利于你们清净修行。这桌子虽是你们的根本,但终究是凡物。给你们找个更好的去处,寺庙清净,灵气充足,又有香火供奉,佛经熏陶,对你们未来修行大有裨益……
三个小精灵安静地听着,身上的光微微闪烁,它们彼此靠近,似乎有些犹豫,又回头看了看那张古旧的桌子,眼神(尽管看不清五官,却能感受到那情绪)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胡灵儿打开月饼盒子,将刚才画好的符放了进去,然后用那舒缓的语言继续引导。小精灵们交头接耳了一番,最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化作三点白光,依次飞入了木盒之中。
我立刻将红布盖在盒子上,包裹严实,手指在上面虚画了几下,念动咒语,将其暂时封住。
完事后,胡灵儿就下身了,我不敢耽搁,让李潼立刻带我去最近的寺庙。
那是一座不算很大,但古木参天、十分幽静的寺庙。一进去,就让人感到一种宁静祥和的气场,灵气确实充沛。我请了三炷香,在佛殿前虔诚礼拜,低声向诸佛菩萨说明缘由“恳请慈悲收留,允许这三个小精灵在此听经闻法,继续修行。”
然后,我捧着盒子,在庙里找到一棵看上去年份最久、枝叶最茂盛的古树。我对着古树拜了三拜,低声念叨:“今日送三位精灵来此,借宝地修行,望树神慈悲,行个方便。”
我打开盒子,解开红布。那三点白光缓缓飞出,绕着我转了一圈,似乎是在表达感谢,然后便轻盈地没入了粗壮的树干中,消失不见。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气息很快便与古树、与整个寺庙的祥和气息融为了一体。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回到李潼家,果然,当晚和之后几天,家里再没发生任何怪事。夫妻俩终于能睡个安稳觉,对我千恩万谢。
本想在北京玩两天,好不容易来一趟,没想到家里又来了急电,说有急事儿的事需要我赶紧回去。
于是,我也只好匆匆告别,踏上了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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