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问题在控制室里悬着，没人接话。空气像是凝住，只有投影中母舰的轮廓还在缓慢旋转。陈御风盯着那艘船，手指轻轻划过驾驶舱位置，没说话。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张建军走了进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空军蓝衬衫，手里拿着一份打印文件。周子豪跟在他后面，眼镜片上还沾着实验台的水汽，手里抱着一个金属盒。
“刚开完飞行教官组的会。”张建军把文件放在桌上，“我不同意‘星舟工程’立项。”
陈御风转过身。沈昭华也从通讯终端前抬起头，指尖停在审批界面上。
“曲率引擎还没通过短距跃迁测试。”张建军说，“现在就要整合生态圈？系统复杂度翻倍，一旦某个模块出问题，整个架构都会崩。”
周子豪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盒子，声音不大：“材料这边……‘龙鳞’合金确实还没完成长期抗疲劳验证。宇宙辐射环境下连续运行三个月的数据，目前是空缺。”
沈昭华看着他们，没动。
陈御风走到全息地图前，手指一划，五十个红点在地球表面亮起。那是系统自动生成的签到坐标，连成一片网状结构。
“这不是我们选的方向。”他说，“是系统给的回应。过去三个月，我们在追一段历史。现在它告诉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张建军皱眉：“系统不会判断风险。飞行员要的是稳定、可控、可训练。你现在让他们去种地、修水管？这还是飞行吗？”
“不是飞行。”陈御风说，“是生存。如果有一天飞船离开太阳系，里面的人不能只靠地面补给活着。他们得自己呼吸、吃饭、排废、循环。”
“可这超出了航空范畴！”张建军声音提高，“我们是搞飞行的，不是建生态站的！”
周子豪突然打开手中的金属盒。一块泛着暗银光泽的合金片被取出，放进检测仪。屏幕跳出血红数字：辐射屏蔽效率89.7%，氧气交换活性值6.3，自我修复速率每小时0.2微米。
“这是‘龙鳞-X’。”他说，“昨晚熔炼成功的。我在模拟深空环境中做了七十二小时测试。它能吸收高能粒子，同时表面氧化层会释放活性氧，参与气体再生。”
他调出数据曲线：“虽然承载极限还没达标，但基础功能已经实现。只要再优化三层复合结构，就能支撑小型生态圈运行。”
张建军盯着屏幕，没说话。
沈昭华起身走到控制台前。她的翡翠戒指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她将戒指对准系统启动按钮，按了下去。
权限验证通过的绿光一闪。
“我押上沈氏航空全部股份。”她说，“所有资金通道开放，S级优先级。从今天起，‘星舟工程’正式立项。”
张建军猛地抬头：“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一旦失败，不只是项目终止，是整个集团的资金链断裂。”
“我知道。”沈昭华说，“但我更知道，如果我们现在不做，以后就没人能做。”
她看向陈御风：“技术可以慢，方向不能错。你们往前走，我来扛后果。”
会议室安静下来。
陈御风走到主控界面，调出新任务链。系统提示音响起：【隐藏任务链第四阶段激活】。全息图上，科技树分支重新排列，一条从未出现过的主线延伸出来，标注为“文明延续协议”。
周子豪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新的参数。他知道，争论结束了。
张建军坐在原位，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他的目光落在那枚仍在闪烁的红色指示灯上。
“我不是怕难。”他终于开口，“我是怕带不好人。那些学员，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他们学的是怎么飞，不是怎么活。”
“所以我们得重新定义训练。”陈御风说，“不再只是操控飞机，而是管理一个系统。他们要学会应对故障、调节资源、维持生命。这不是退化，是进化。”
“那你还叫他们飞行员？”张建军问。
“不。”陈御风说，“他们是星际火种的第一代守护者。”
这句话落下，没人再说话。
沈昭华将戒指从按钮上移开，金属面朝上，翡翠泛着温润的光。她没有看任何人，但姿态已经说明一切。
周子豪合上金属盒，打开随身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龙鳞-X’生态适配测试计划”。他画了个表格，分出辐射屏蔽、气体交换、结构疲劳三栏，准备填入新数据。
张建军慢慢松开交叠的手指。他抬头看着墙上的涂装投影——“天命-星门”四个字在灯光下清晰可见。窗外，歼-20的轰鸣由远及近，划破黎明前的寂静。
陈御风站在中央控制台前，手指轻触悬浮界面。红色指示灯还在闪，系统反馈未完成。他没有动，等信号接入。
沈昭华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只要方向对，钱不够我可以再筹。”
“不是钱的问题。”陈御风说，“是时间。系统提示倒计时已经开始，我们必须赶在下一个签到周期前完成基础架构搭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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