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清除者”。
当这个禁忌的名字从安娜塔西亚那充满了惊恐的声音中被吐出的那一刻,整个“旅人号”的舰桥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那种刚刚才因为拯救了一个世界而带来的喜悦与成就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灵魂深处升起的彻骨寒意。
那是一种比面对任何强大敌人都要更加令人绝望的感觉。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敌人”,而是一个行走的“删除键”,一个为了“抹除”一切而存在的‘虚无’。
“他……他有多快?”刘海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干涩,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发紧。
“我……我不知道……”安娜塔西亚的眼中,数据流已经混乱到了极致,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失态”的样子,“他的‘移动方式’,不遵循任何‘空间’与‘时间’的法则!他更像是一个‘概念’!一个正在‘世界树’这张巨大的‘画布’上不断蔓延的‘橡皮擦’!”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的系统只能模糊地感知到。他每‘前进’一步,就会有一个弱小的‘故事’,从万象书库的‘目录’中,被彻底抹除掉!连一丝痕迹都不剩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她并不需要呼吸,但这个动作却清晰地传达出她的核心程序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按照他目前的‘清除速度’来计算……最多不出十二个标准‘世界树时’。他就会找到我们的‘坐标’!”
十二个小时!
这简直就是一封来自死神的‘倒计时’催命符!舰桥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重压落在了肩膀上。
“该死!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跑啊!”杰克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他用力拍打着控制台,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驱散心中的恐惧,“我们现在就离开万象书库!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没用的。”刘海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当前状况的严峻性。“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可以‘抹除’一切的‘橡皮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同伴的脸,“那么,无论我们逃到天涯海角。只要我们的‘故事’还存在,就一定会被他找到。逃避,是没有用的。”
他的话语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杰克刚刚燃起的冲动,也让其他人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我们唯一的活路,”刘海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坚定的光芒,那是在绝境中也不肯放弃的意志,“就在那间空白酒馆里。”他回忆着酒保先生那模糊不清却又意味深长的话语,“酒保先生曾经说过。只要我们拥有了传说级的故事,就可以从他那里,买到足以对抗清除者的‘高级情报’!而我们现在,刚刚才获得了这个‘资格’!”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刘海当机立断,下达了指令!他的声音恢复了作为船长的决断力,“所有人!立刻返回空白酒馆!这将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比赛!”
……
空白酒馆。
当“旅人号”的众人再次推开那扇古旧的木门时,酒馆里的气氛显得异常凝重。那几位面目模糊、身份神秘的常客脸上,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忧虑。他们低声交谈着,声音细若蚊蚋,目光不时瞥向门口,显然也已经感知到了那个禁忌存在的苏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而那个神秘的酒保,也没有再擦拭他的酒杯。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吧台后,看着那几个刚刚才创造了“传说”,却又立刻被‘死神’盯上的‘主角’们。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戴着一张永恒不变的面具,但是,他的眼神却变得无比深邃,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众人焦急的身影。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没等刘海开口,酒保就主动说道。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你们的‘传说故事’,我已经‘收到’了。很精彩。足以支付我的‘价码’。”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但是,我必须事先警告你们。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情报’,本身就是一个足以动摇万象书库根基的‘禁忌’。一旦你们知道了它,你们就再也无法回头,将被卷入远比你们想象中更深、更危险的漩涡之中。你们确定,要听吗?”
酒馆内一片寂静,连那几位常客也停止了交谈,将目光投向他们。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刘海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目光直视着酒保,没有任何闪躲。他身后的同伴们,虽然脸色凝重,但眼神中都流露出同样的决心。
“……好吧。”酒保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不再多言,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整个空白酒馆的大门瞬间无声无息地关闭、锁死。紧接着,一层肉眼无法看见,但却能清晰感知到的、由无数“故事法则”所交织而成的厚重结界,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迅速笼罩了整间屋子,彻底隔绝了一切来自于外界的窥探与窃听。酒馆内部仿佛成了一个独立于所有故事之外的绝对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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