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哥亚王国边境,科尔波山。
晨光透过茂密的林叶,洒在卡利·达旦那略显破旧的山贼小屋前。一个身影坐在屋外的树桩上,一动不动,如同另一截沉默的木头。
正是被老贝尔和莉娜救起后,几经辗转送到这里休养的男人。达旦一开始极不情愿,但看在老贝尔苦苦哀求和一些贝利的份上,勉强收留了这个“麻烦”。然而,这个男人自醒来后,就几乎没说过话。
他身上的外伤在森林里采集的草药和达旦粗鲁却有效的照料下,奇迹般地开始愈合,连那些诡异的灰败色伤痕也在缓慢淡化。但他的内在,仿佛被掏空了。曾经那如同实质、足以令强者窒息的威压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虚无。他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坐着,或是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只手依旧习惯性地紧握成拳,只是如今,那拳头里似乎空空如也。
莉娜时不时会从风车村跑来看他,带来一些食物和外面世界的消息。她叫他“阿钉”,因为他醒来后唯一对“冈钉”这个名字有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反应。
“阿钉,今天感觉怎么样?”莉娜将一块面包递到他面前。
男人……阿钉,缓缓转过头,暗金色的瞳孔有些涣散,没有聚焦。他看了一眼面包,又看了看莉娜,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缓缓地、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紧握的右拳。
莉娜叹了口气,将面包放在他身边。“听说终末海峡那边又打起来了,好多没见过的海贼团……世界真是变得好快啊。”她自顾自地说着,也不指望得到回应。
达旦叼着烟,远远地看着,嘟囔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身上一点伤疤都没有,新长出来的皮肤跟婴儿似的,可那眼神……啧,比山里的老狼还空。”
阿钉(冈钉)听不懂,或者说,不在意这些。他的意识深处,是一片混沌的废墟。只有一些碎片在闪烁:无尽的黑暗……崩裂的大陆……燃烧一切的剧痛……以及,一个必须被“否定”的存在……但细节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浓雾。力量……那曾经充盈全身、随心所欲的霸玉之力,如今沉寂得如同死水,无论他如何内视、如何尝试凝聚,都只能感受到一片空虚和经脉深处传来的、仿佛被彻底灼烧过的刺痛。
他失去了力量,也几乎失去了记忆和……自我。
与此同时,在世界的中心,那片新生的“终末海峡”,正上演着这个时代最赤裸的丛林法则。
来自四海的大小船只汇聚于此,旗帜五花八门。有原本就凶名昭着的大海贼团,试图控制这条黄金航道,收取高昂的“过路费”;有新兴的冒险家团体,怀揣着探索新世界的梦想;也有落魄王国残存的舰队,试图在此寻找复兴的机会;更有无数嗅着血腥味而来的投机者和亡命之徒。
炮火声几乎成了这里的背景音。为了一个安全的锚地,为了一处淡水资源,甚至只是为了争抢航道,战斗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海水常常被染成淡红色,破碎的船板和漂浮的尸体随处可见。
“铁壁”罗伊率领着一支风暴角的分舰队,正与一个来自西海的、以残忍着称的“裂骨海贼团”激战。对方的船长拥有一种能够震荡内脏的诡异声波能力,给风暴角的舰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哼!雕虫小技!”罗伊怒吼一声,巨大的盾牌覆盖上厚重的武装色霸气,硬顶着声波冲击,如同战车般撞上了对方的旗舰!盾牌边缘与船体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身后的风暴角队员趁机纷纷跃上敌船,展开白刃战。
战斗惨烈而高效。最终,裂骨海贼团的旗帜被撕碎,船长被罗伊一盾牌砸进海里,生死不明。风暴角再次扞卫了在这片海域的一片立足之地,但也付出了数艘战舰受损、数十人伤亡的代价。
罗伊站在满是血迹的甲板上,看着远方依旧硝烟弥漫的海平线,眉头紧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四面皆敌,我们的力量在持续消耗。”他拿起通讯器,“艾拉,我们需要支援,或者……新的策略。”
革命军的势头如火如荼,一个接一个的王国被解放。但在胜利的背后,挑战同样巨大。
在一个刚刚解放的非加盟国小镇,革命军的军队长,“闪电”依玛祖娜,正在处理一场纠纷。原本被推翻的镇长残余势力煽动部分民众,抗议革命军推行的新土地政策,认为损害了他们的“传统利益”。
“我们赶走了恶狼,却来了群指手画脚的外来人!”有人在高喊。
“把土地分给那些贱民?凭什么!”
依玛祖娜冷静地听着,然后用她锋利的剪刀能力,在广场地面上瞬间划出一道清晰的界线。“这道线的一边,是过去的压迫和不公;另一边,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未来。革命军带来了机会,但建设家园,最终要靠你们自己。是选择团结大多数,创造一个更公平的社会,还是继续维护少数人的特权,回到过去的老路?你们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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