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月下残碑
篝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岩石凹陷处有限的空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却驱不散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寂静。林小夏和云破月紧紧靠在一起，汲取着火焰的温暖，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但两人都不敢真正入睡。
云破月的状态依旧令人担忧。她靠在岩壁上，双目微阖，呼吸微弱而急促，额头上不断渗出虚汗，肩头伤处的绷带下隐隐有血丝渗出。碧磷幽兰果化解了剧毒，但失血过多和元气大伤带来的虚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恢复的。林小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伸手探探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心中焦急万分。
必须尽快找到人烟，或者至少找到稳定的水源和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林小夏的目光再次投向岩石侧面上那些模糊的古老标记。指向西南的箭头，以及那些与寂灭尊者符文相似的符号，在这荒山野岭中出现，绝非偶然。她强撑着站起身，拿起一根燃烧的树枝当作火把，忍着左腿的刺痛，小心翼翼地走到岩石前，仔细辨认。
除了箭头和符号，在岩石底部被苔藓和泥土覆盖的地方，她似乎看到了更多刻痕。她用匕首轻轻刮去表面的污垢，更多的图案显露出来。那是一些极其简陋的、描绘日月星辰和某种祭祀场景的线条，以及几个更加古老、甚至带着几分蛮荒气息的象形文字。
这些文字……林小夏完全看不懂。她唤醒了浅眠的云破月。
云破月勉力睁开眼，借着火光看向那些文字。她的目光初时有些涣散，但渐渐地，凝聚起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
“这文字……我好像……在云家最古老的……祖祠残碑上……见过类似的……”她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是……‘先民祀文’……传说中……远古时期……沟通天地鬼神用的……早已失传……”
云家祖祠？先民祀文？林小夏心中一震。云破月出身古老世家，家族历史悠久，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传承。难道云家的先祖，与这片地域，甚至与那镇魔地穴，有着某种渊源？
云破月挣扎着凑近一些，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那些冰冷的刻痕。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在回忆极其久远的事情。
“家族秘典中……隐约提及……远古之时……有大凶现世，吞天食地……有先贤引星月之力，合众生之愿，筑九幽之碑，将其镇压……云家……似乎有一支远祖……曾参与那场……封印……”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力气，“但这……只是……模糊的传说……从未证实……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封印之地的……边缘？”
这个猜测让林小夏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云破月所说为真，那么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恐怕不仅仅是荒山野岭那么简单，而是上古封印战场的外围！那地穴中的噬界妖莲，难道就是传说中被镇压的“大凶”？
这一切的关联，似乎越来越紧密，也越来越惊心动魄。
“这箭头指向西南……”云破月喘息着，目光顺着箭头的方向望向黑暗深处，“或许……是当年……封印守护者留下的……撤离或……联络的路径？”
这给了她们一个明确的方向。无论如何，沿着这个方向走，总比在茫茫山野中盲目乱撞要好。
后半夜，林小夏几乎没合眼。她不断添柴，保持火堆不灭，同时警惕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山风穿过石缝，发出各种诡异的呜咽声，偶尔有不知名的夜枭啼叫，都让她心惊肉跳。她紧紧握着玄阴剑，感受着沈知白沉睡的魂火那微弱但平稳的波动，这是她此刻唯一的心灵寄托。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气温降至最低。云破月在昏睡中开始发抖，嘴唇发紫。林小夏将自己已经半干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自己也冷得牙齿打颤。篝火的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必须天亮就立刻出发！
当东方天际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驱散了部分夜色时，林小夏摇醒了昏昏沉沉的云破月。两人分食了最后一小块压缩饼干（云破月贴身携带的应急物资），喝了几口用树叶收集的、冰冷的露水，勉强恢复了一点体力。
熄灭篝火，仔细掩盖痕迹后，林小夏再次搀扶起云破月，沿着岩石上箭头指示的西南方向，踏着晨露，继续艰难前行。
白天的山路依旧难行，但视野开阔了许多。她们顺着干涸的河床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山坳找到了一小潭清澈的山泉。补充了水分，简单清洗了伤口，精神稍振。
继续向前，地势逐渐变得平缓，植被也开始茂密起来，出现了更多的乔木和灌木丛。中午时分，她们在一处山坡的背阴面，发现了一片倒塌的石质建筑废墟。废墟规模不大，像是某个小型哨所或庙宇的遗迹，大部分已被泥土和荒草掩埋，只有几根断裂的石柱和半截残破的墙壁兀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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