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哥哥,”她端着几样清淡可口的小菜和一碗热汤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总这样废寝忘食,身子怎么受得了?我让厨房做了些你以前爱吃的,快趁热用些吧。”
许时瑾从一堆文书中抬起头,看到是她,客气地点点头:“有劳嫣然妹妹。”他接过食盒,放在一旁,并未立刻动筷,“以后这些琐事,让吴伯来做就好,不必劳烦你。”
吴伯,是顾砚之早年收养的一名孤寡老兵,腿脚有些不便,但忠诚可靠,许时瑾来此后,便由他负责一些近身起居的杂事。
顾嫣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她看着他疏离而客气的态度,心中一阵酸涩。她鼓起勇气,又道:“我看你寝室也有些杂乱,书籍文稿堆得到处都是,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不必了。”许时瑾拒绝得干脆,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远,“我的东西,不喜旁人动。吴伯会定时打扫,嫣然妹妹的心意,我心领了。”
顾嫣然站在原地,看着他重新埋首于案牍之中,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打扰者。几年不见,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能找回昔日的亲密,却发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仅是时间,更有一道她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待她,比年少时更加守礼,却也更加生分。她的一腔柔情,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硬的墙,无处着落,只剩下满满的失望和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重新走进他的世界。
许时瑾并非刻意冷漠。只是,年少时一同读书嬉戏,心思单纯,只觉得是志趣相投的小伙伴。如今,他经历了太多,心中早已被那个在困境中给予他温暖、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填满。
他看出了顾嫣然眼中那份超越故旧之谊的情愫,正因如此,他才必须划清界限。他不想给她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会辜负北方那个在寒夜里苦苦等待他的妻子。
他的房间,他的私物,都带着北方的记忆和气息,那是独属于他和明荷的领域,他不喜欢,也不需要任何其他女人的靠近和触碰。他的心里,除了那个叫沈明荷的村姑,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顾嫣然默默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门。门外寒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寒颤,却远不及心中的冰凉。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感到,重聚的喜悦之下,竟是如此深重的无力和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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