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荷和润生也挤在人群里,对着一个灯谜犯了难,急得抓耳挠腮。那谜面是:“小时两只角,长大没有角,到了二十多,又生两只角。”(打一自然物)
两人猜了半天也不知是何物,润生拉着明荷的衣袖:“姐姐,是什么呀?”明荷也蹙着秀眉,毫无头绪。最终,两人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含笑跟在她们身后的严五。
严五略一思索,便微微一笑,低声道:“是月亮。月初如钩,是‘两只角’;月中盈满,便‘没有角’;到了二十日后,又渐亏如钩,便是‘又生两只角’。”
润生和明荷恍然大悟,立刻高兴地去报了谜底,果然猜中,得了一支小巧的毛笔作为彩头,两人都欢喜不已,姐弟两个看向严五的目光一如继往地充满了崇拜。周围村民也赞叹沈家的女婿果然博学,投来赞许的目光。
置身于这淳朴热闹的氛围中,严五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他越来越享受,也越来越融入这平凡却充满生机的生活。
同一轮明月之下,悲欢却并不相通。
千里之外的皇宫,此刻亦在举行盛大的中秋夜宴。
太极殿前,丝竹管弦,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百官朝贺,觥筹交错,极尽奢
华。新帝许时瑜端坐于龙椅之上,接受着万民的朝拜,看着眼前这歌舞升平、唯我独尊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功成名就的满足感。
这九五至尊的权柄,这睥睨天下的威仪,正是他穷尽算计、不惜背负血亲性命也要得到的东西。然而,在这月圆人“团圆”的时刻,面对皎洁月光,内心深处那一丝被刻意压抑的愧疚,如同水底的暗礁,悄然浮现。
他举起金杯,对着明月,在心中默念:父皇,皇兄……但愿你们在天有灵,能……原谅朕。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万里江山,在朕手中,必会更加辉煌。
他用更大的权力欲望,试图掩盖那片刻的不安。
而在后宫一处清冷的宫殿内,又是另一番光景。
容妃领着年仅十岁的时烨,也在过他们的中秋。桌上也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瓜果,却丝毫引不起时烨的兴趣。小家伙望着窗外又大又圆的月亮,突然抽泣起来,扑进容妃怀里,哽咽着问:“姨母……皇兄……皇兄在天上,能看到我们吗?我好想他……我好想皇兄……”稚嫩的哭声在寂静的殿宇中显得格外令人心碎。
容妃紧紧抱住时烨,眼泪也无声地滑落。但她比起宫变之初那个几乎崩溃的妇人,此刻心中却多了一份旁人无法知晓的安定。她通过顾砚之隐秘的渠道,已知晓太子并未死去,而是在某个远离京城的地方活着。
她轻轻拍着时烨的背,柔声安慰,话语却带着双关的深意:“烨儿不哭,会的……会的。你哥哥……他一定能看到我们的。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姨母就心满意足了。”
对她而言,只要时瑾还活着,哪怕此生再难相见,远远地知道他在同一片月光下呼吸,过着平静的生活,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比她自身的安危荣辱重要千百倍。
京城的顾府,同样月色满庭,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愁绪。
顾砚之与女儿顾嫣然对坐在庭院中,桌上摆着应节的月饼瓜果,却无人有心品尝。顾砚之望着明月,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惆怅与痛苦。他找到了太子,却无法将他带回原本的命运轨迹。太子选择了平凡,拒绝了他的谋划,这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与挫败,更觉辜负了先帝的托付。
“殿下,您为何如此固执?您的才华,您的责任,难道真要埋没于山野吗?”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太子回心转意。
而顾嫣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美丽的容颜在月光下更显苍白憔悴。她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早已失去光泽的旧书签,那是幼时许时瑾送给她的。
她不在乎他能否夺回皇位,不在乎他是否还记得她,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时瑾哥哥,你究竟在哪里?你是否一切安好?只要你平安,只要你活着……我便别无他求了。”
那份深埋心底的牵挂与担忧,比任何节日的喜庆都更加沉重。
一轮明月,清辉普照,无私地洒向繁华的京都,也洒向偏远的沈家村;照亮了帝王的盛宴,也抚慰着乡野的团圆;映照着失意忠臣的愁容,也承载着深宫稚子的眼泪与闺中少女的祈愿。
人间离合,世事悲欢,尽在这如水月华之中,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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