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眼底闪过一丝黯淡。
“原来在你心里，我无论怎么做，都是在打扰你是吗？”
闻溪抿着唇，轻轻放下筷子。
“顾燃，我们谈谈吧！”
她鼓足勇气不带感情的说完这句话，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顾燃看着那道身影，跟了上去。
暮色四合，湖畔灯火初上，将水面染成一片碎金。
远处飘来的古筝乐音婉转缠绵，与游人的笑语，衬得这片江南夏夜愈发喧闹，也愈发显得站在柳树下的两人之间，气氛凝滞如冰。
闻溪背对着顾燃，纤细的身影在朦胧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带着一种孤绝的意味。
她深吸一口气，夜晚微热的，带着水汽的风似乎并不能缓解她心口的窒闷。
“顾燃，”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刻意维持的平静下是细微的颤音，“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谈话。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顾燃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周身的气息比这夏夜的凉风更冷。
周围的欢声笑语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们之间，”闻溪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力从齿缝间挤出来，“在你生日那晚，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如果你继续这样逼我……”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我只能带着念念，再找一个你找不到的城市，重新开始。”
“为什么？”
顾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他猛地上前一步，伸手紧紧抓住了闻溪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你放开我！”
闻溪用力挣扎，手腕上传来的灼热温度和疼痛感让她心慌意乱。
顾燃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他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翻涌着痛苦，不解和一种近乎失控的情绪，紧紧锁住她回避的侧脸。
“我想不明白，闻溪！”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像是被困住的野兽，“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开？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我？”
他说着，另一只手竟下意识地抬起，想要扣住她的后颈，将那倔强抿着的唇瓣攫取。
那是他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温度，是他疯狂想要确认她存在的印记。
“顾燃！”闻溪猛地偏过头，避开了他带着灼热气息的靠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决绝的冷意，“你再这样，我们之间，连最后一点情分都不用留了！朋友都没得做！”
“朋友？”顾燃像是被这两个字刺伤，重复了一遍，随即发出一声低沉而苦涩的冷笑。
他紧紧盯着她，眼底是翻江倒海的痛楚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赤红，“谁他妈要跟你做朋友！”
他手上的力道终于松开。
闻溪立刻后退两步，揉着发红的手腕，垂着头，不敢看他此刻的眼神。
顾燃看着她疏离戒备的姿态，心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空落落地透着冷风。
他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碎裂的心上。
身后是流光溢彩的湖面，映着他此刻苍白而狼狈的倒影。
“闻溪，”他停下脚步，隔着几步的距离，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的颤音，“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猛地转身，决绝地融入身后熙攘的人流，高大的背影很快被闪烁的灯火和欢声笑语吞没，消失不见。
原地，闻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
周围的热闹与她无关，古筝的乐音变得刺耳，只有手腕上残留的灼痛和心底那片荒芜的冰冷。
世界就是这样。
很多以为的遇见，都不会像是故事书里那般浪漫。
还不如不见。
闻溪回到餐厅，刘胜美看她一个人，问道：“顾燃呢？”
“走了！”
闻溪坐下，轻声回道。
“那个小伙子人不错，你不喜欢他？”
刘胜美问。
闻溪垂着眼眸，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外婆，吃好了吗？我们回酒店吧。”
刘胜美见自己这个外孙女不想说，也不再问。
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她也不懂。
到了楼下，服务员拦住了她。
“这位女士，您吃好了吗？”
“嗯！”
闻溪点点头。
“那请问您们是要走了吗？”
“嗯！”
闻溪再次点头。
只见服务员拿出账单：“不好意思女士，这是账单，麻烦您结一下账，谢谢！”
闻溪愣住，她嘴唇微张，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再一看账单，整个人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RMB.00
她小县城两个月多的工资。
这一刻，她心里恨透了顾燃。
他一定是故意的。
自己点了这么多菜，不结账人走了？
闻溪真的再也绷不住，拿起手机就给顾燃发信息，然后人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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