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升起一弯幽月,冷光幽幽。无数由影与光构成的细长刀刃从弦月中倾泻而出,围绕她盘旋飞舞。它们如梦幻般的舞步,既优雅又无情,交织成一场死神的轮舞。刃光划过空气,发出低沉而清晰的鸣响,远远地,仁仿佛能感觉到那一缕缕刀锋直指灵魂。
街口顷刻被黑月刃光填满。凡在其中的一切,无论石屋、残垣,还是被余波波及的红怨残兵,统统被切割、碾碎。
仁记得,他在影虎也见过这一幕。那时只是玲华扇中斩出的一道弧月,轻而易举便劈碎了城门。但眼前完全不同——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击,而是整片夜空都被黑月所覆,无数弦月般的刃光倾泻而下,将整个片区填满。
如今玲华与枫蛇之间的光与影,把整片朝雏撕成了两半。长井喃喃低语,声调复杂,像是在背诵早已烙印在记忆里的注脚:「……『幽月千刃?梦幻轮舞』。传说中连灵魂也难以幸免的刃舞……竟真在此世重现。」
然而枫蛇早已看准玲华月牙斩的轨迹。她猛然跃起,庞大的身影一瞬间直拔上空,赤红的气焰把夜幕都点亮。高悬的姿态宛如一颗赤红陨星,她居高临下,双臂蓄满焚世的力量,猛地坠落。
那一刻,仁甚至来不及呼吸。如此体型的存在,单凭重量就足以压碎城郭,更何况她全身的妖气都被灌注在这一击中。
然而——就在枫蛇拳势即将砸下时,玲华的身影突兀地崩散成一团漆黑的雾。雾气裹挟着碎光,边缘伴着噼裂声,瞬息滑向十数丈开外,重新凝成她高挑的轮廓。她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无法解释的方式,在原地留下一道雾影残痕,自己却已在街区另一头静立。
枫蛇的拳头轰然砸落在空处。
——轰!
大地撕裂的巨响像天鼓在城中敲响。仁眼前的街面整个塌陷下去,裂纹以拳落为心,像蛛网一样疯狂蔓延,直至几条街外。碎石、瓦砾、残木被冲击抛向半空,随即又雨点般落下。
冲击的余波猛然拍开,整个街区摇晃起来。仁扑倒在地,只觉得胸口像被猛兽一脚踩住,耳膜轰鸣,喉咙里全是灰的味道。
光正的士兵们乱作一团,却又没有人敢真正逃离。街道四周早被震塌,尘土翻卷,四周地面都是裂痕,没有被陷进裂纹的此刻也是无处逃跑。
大地的轰鸣尚未散尽,枫蛇已从塌陷的尘土中再度拔身而起。她的庞大身躯跨过裂缝,赤红的气焰在裂石间拖曳出火流,直线冲向玲华重组而出的黑雾身影。
笼手扬起,第二记重拳挟着狂暴的热浪当胸砸落。可在刹那之间,玲华的轮廓再次溶解,化作翻卷的黑雾,像潮水一样退开,随即在街区另一侧凝形而出。
枫蛇的拳头再一次落空,怒意在眼底燃烧。她猛地收回手臂,低吼声震得空气都发颤:
「立花——你要逃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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