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摸着头顶的光罩,那里还残留着温润光的暖意。他低头望着掌心凝聚的清暖之光,忽然明白“虚心实腹”原是一体:心不虚,丹田的暖便像没根的萍,漂不到顶;腹不实,心湖的清便像断了源的溪,沉不到底。就像天地,天不空便容不下云,地不实便长不出草,唯有空了天、实了地,云才能聚,草才能生,万物才能自在生长。
洞外的千年松又结了松果,青绿色的,挂在新抽的枝桠上,像串小灯笼。玄元走到洞口,伸手接住个被风吹落的松果,松果落在掌心,竟透着层淡淡的光——那光与他体内的清暖光一般无二,清中带暖,暖中含清。
他将松果凑到鼻尖闻了闻,有松脂的香,有阳光的暖,还有点泥土的腥。玄元忽然笑了,原来这天地间的“交合”,从来都不只在人身。松针吸着天的气,松根扎着地的脉,天与地交合,才有了这松果;心与肾交合,才有了这清暖光——说到底,都是从“分”到“合”,从“隔”到“融”,像水汇入河,河奔向海,最终都成了一体。
阳神落在松果上,用光晕轻轻碰了碰,松果的光便与他的光晕连在了一起。“尹喜说,这叫‘既济’。”阳神的声音里带着点得意,“像烧火煮水,火在下面烧,水在上面沸,才能喝到热茶。”
“嗯。”玄元应着,将松果放进石桌上的陶罐里。罐子里已经存了不少东西:去年的桃花瓣,春天的荷叶,山涧的卵石,还有阳神捡的羽毛——都是这四年半里,他在洗心洞收集的时光。
四年半了,他没离开过这洞半步,却觉得比谁都走得远。从最初的守中,到后来的冥一,从系心守窍到玄关自现,再到如今的虚心实腹、心肾交合,像爬台阶,一步一步,踩得稳稳的。玄元摸着小腹,那里的暖光正与心湖的清光在黄庭交汇,像两颗心在跳,沉稳而有力。
暮色漫进洞时,玄元重新坐下静坐。黄庭的清暖光越来越亮,渐渐漫出体外,在他周身罩了个光茧。洞外的风声、虫鸣、流水声,都顺着光茧渗进来,在光茧里打个转,化作清暖光的一部分;体内的光河奔涌着,与洞外的天地之气相应和,像在唱一首无声的歌。
玄元知道,这四年半的修行,只是个开始。竹简上还有“采药”“过关”“温养”“还丹”……许多许多路要走。但他不急,就像这洗心洞的流水,慢慢淌,总会汇入江海;就像这千年松的根,慢慢扎,总会触到地脉。
他望着洞顶漏下的星光,星光落在清暖光里,化作颗小小的星。玄元忽然想起尹喜送他来此时说的话:“修行如磨镜,磨亮了,才能照见天地,也照见自己。”
如今,镜已初磨,光影渐显。而他,还要继续磨下去,在这洗心洞里,守着这份心肾交合的温润,等着镜光彻底亮起来的那天——那时,或许就能照见更辽阔的天地,更真切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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