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这天,天还没亮,善胜皇后便醒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觉得困倦,反而神清气爽,小腹处那股熟悉的暖意,今日竟化作了淡淡的金光,透过寝衣隐隐透出。她知道,时候到了。
“碧月,”她轻声唤道,声音里没有丝毫慌乱,“去请陛下过来吧。”
碧月早已候在门外,闻言连忙应声,脚步轻快地往御书房跑去。这些日子,国王几乎半数时间都守在寝宫偏殿,夜里也只是和衣而卧,就怕错过了孩子降生的时刻。
国王赶来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他握住善胜皇后的手,见她神色平静,不由得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紧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善胜皇后摇摇头,指尖轻轻覆在他手背上:“放心,他很乖。”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不是风声,也不是鸟鸣,倒像是无数琴弦被同时拨动,清越绵长,直入人心。两人望向窗外,只见东方的天际,竟有五道彩虹同时出现,赤橙黄绿紫,像拱桥般横跨在都城上空,将皇城笼罩在一片七彩霞光里。
“这是……”国王失声惊叹。他活了四十余岁,从未见过如此奇景。
更奇的还在后面。彩虹出现的瞬间,那团盘踞在檐角的玄色龙气猛地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舒展身体,竟化作一条丈许长的虚影,鳞爪分明,龙须飘动,对着坤宁宫的方向缓缓低下头颅,像是在行礼。紧接着,宫墙外传来百姓的惊呼,隐约能听到“神龙显形”的喊声。
就在这时,善胜皇后忽然轻轻“啊”了一声。不是疼痛,更像是一种奇异的感应。她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动了一下,那股金光骤然变得炽烈,仿佛有一轮小太阳在腹中升起。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左腹,那里的肌肤竟变得像琉璃般通透,能清晰地看见金光中一个小小的身影。
“陛下,”她转头望向国王,眼神明亮如星,“你看。”
国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左腹处的金光越来越盛,竟自行裂开了一道缝隙。那缝隙边缘没有血污,反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是一朵含苞的莲花,缓缓绽放。他吓得正要喊太医,却见那缝隙中,探出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
那小手握着拳头,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淡淡的粉色。紧接着,是另一只手,然后是一个圆滚滚的脑袋——那孩子闭着眼睛,额间有一点朱砂痣,像一颗小小的丹砂,周身裹着金光,竟从缝隙中慢慢“跃”了出来。
没有啼哭,没有挣扎,就像一片羽毛从枝头落下,轻盈而安稳。他落在早已备好的锦被上,金光渐渐散去,露出一身光滑的肌肤,眉眼像极了善胜皇后,鼻梁却英挺如国王,明明是刚降生的婴孩,却显得格外沉静。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落地后,竟自行翻过身,对着床边的国王和善胜皇后,稳稳地磕了三个头。那动作标准得不像婴儿,倒像是修行多年的道人,每一个头都磕得郑重其事,额头触碰到锦被时,还发出轻轻的“咚咚”声。
“这……这……”国王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他活了半辈子,见过无数奇事,却从未想过,刚出生的孩子竟能自行跪拜父母!
善胜皇后也愣住了,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她伸出手,想要抱起孩子,那婴孩却像是知道她的心意,主动伸出小手,抓住了她的指尖。他的小手暖暖的,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和当年那颗红球入腹时的香气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午时三刻的钟声敲响了。
“当——当——当——”
钟声响彻皇城,也传遍了整个都城。随着最后一声钟响落下,天地间忽然骤亮起来。不是日光,而是一种柔和却又无法直视的白光,从四面八方涌来,穿透窗棂,笼罩住整个坤宁宫。在那白光中,无数光点飞舞,像萤火虫,又像星辰,落在婴孩身上,竟化作了一件小小的道袍,青灰色,绣着淡淡的玄武图案。
窗外,那条玄色龙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盘旋三圈后,猛地冲向天际,化作点点金光,散落在都城的每一个角落。紧接着,百鸟齐鸣,成千上万只色彩斑斓的鸟儿从四面八方飞来,绕着坤宁宫盘旋,鸣声此起彼伏,像在唱一首盛大的赞歌。
宫墙外,百姓们早已跪倒一片。他们看见神龙飞天,听见百鸟朝凤,感受着那股笼罩天地的白光,都知道是皇后诞下了圣婴。有人泣不成声,有人焚香叩拜,还有的孩童指着天空,兴奋地大喊:“龙!我看见龙了!”
皇后寝宫内,太医和接生娘娘们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对着那自行跪拜、身着道袍的婴孩,连呼“小神仙”。国王定了定神,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那婴孩不吵不闹,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国王,又转头望向善胜皇后,嘴角竟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陛下,你看他的眼睛。”善胜皇后轻声道。
国王低头看去,只见那孩子的眼眸深处,竟有星辰流转,隐隐能看见北斗七星的图案。他心中一动,忽然想起秦监正“紫微临凡”的预言,再看看眼前这孩子的种种异象,哪里还敢有半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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