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在心底默默长叹,这正是他眼下最忧虑的事。董卓如今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与全天下的读书人为敌。若仅仅得罪士人倒也罢了,偏偏又纵容军队在司隶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细究起来,“搜牢”行动中伤亡最重的是穷苦百姓,而财产损失最惨重的则是那些靠兼并土地起家的地方豪强。士人、豪强、平民……这位相国大人把各方势力得罪了个遍。即便现在凶焰滔天,往后又该如何收场?贾诩开始后悔踏上董卓这条破船了。
茅厕外又传来张允的声音:“我见识短浅,只是觉得三辅、司隶、凉州这些地方已不宜久留……不知袁绍、袁术管辖的地界可算安稳?”
许衡接话道:“袁绍袁术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各地郡守多有袁氏门生。但这二人野心太大,彼此势同水火。听说他们都派人去汝南招揽士大夫,可惜他们的地盘都是兵家必争的四战之地,就算能强盛一时,也未必长久……况且像我们这样的边塞士人,若不能为袁氏肝脑涂地,恐怕难以立足。”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边塞士人”这四个字宛若尖刺,狠狠扎进他心里。但平心而论,许衡这番话确实在理。
张允又问:“那兖州、青州、徐州、幽州如何?”许衡摇头道:“黑山贼、青州黄巾、白波军势力猖獗,不断侵扰北方各州。百姓尚且争相逃难,何况士人?”
对此贾诩深以为然。土地兼并加上连年天灾,黑山张燕、青州黄巾这些势力裹挟百万之众,中原遍地流民,大量田地荒芜,北方各郡的粮食供给早已左支右绌。在这等动荡时局里,哪里谈得上安稳度日?
张允故作恍然:“照这么说,天下士人唯一的安身之处,莫非只剩我们荆州了?”
天下动荡,烽烟四起,北地尽陷纷乱,纵观四海,唯有荆、益、交、扬尚可安身,然论仁政惠民、根基稳固者,当以荆州许衡为最......
话音戛然而止,脚步声渐远,只剩渐渐消逝的余音。
"咦?正说到紧要处,怎就走了?"
蹲踞于暗处的贾诩猛然攥紧衣袖,面上青白交错。那少年郎寥寥数语,恰似利箭穿透他筑起的心墙。
此子年岁尚浅,眼力却毒。南北二袁的脾性,各州郡的虚实,竟被他说得如同掌上观纹。这般见识,莫说是少年郎,便是朝中老臣也未必能看透三分。
后人翻阅史册,自然明白分晓。可身处乱世漩涡之人,谁不是雾里看花?便如千年之后,又有几人能看清天下棋局?
当局者迷,古今皆然。
听着脚步声彻底消失,贾诩竟莫名生出几分惆怅。白日里与那少年不过点头之交,他为何偏要在茅厕前说这番话?
莫非存了招揽之意?
可老夫这半截入土之人,又有何处值得他青眼相加?
正思忖间,双腿忽地一软。原来蹲得太久,下肢早已麻痹。若再不起来,怕是要跌进粪坑里。
就在他撑着手臂刚要起身的瞬间,腹中突然雷动!
谷道门户大开,多日淤积竟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下。
霎时间臭气熏天,贾诩老脸涨得通红,只得又蹲回去,颤抖着抓起旁边的厕简。
"都怪那两个竖子......"他咬牙切齿地咒骂。
说来蹊跷,随着 ** 排尽,原本混沌的思绪竟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
"司隶残破,三辅萧条......荆州富庶,倒是个安身的好去处。"他喃喃自语,眼中精光闪烁。
许衡与张允返程途中。
张允侧目问道:“伯瑜,方才在茅厕外那般做作之言,贾诩真会信么?”
许衡嘴角微扬:“实话说,我亦无十足把握……然此人疑心甚重,乱世中不过求一安身立命之所,看似狡黠自私,终有一日必投我荆州。”
“为何不此刻相随?”
许衡轻叹:“其家小皆在凉州,若无足够筹码,岂会轻易动身?此事非你我所能强求。”
“筹码?”张允嗤笑,“区区牛辅帐下校尉,能有何资本?”
许衡未再多言。
西凉骏马,岂非最佳筹码?
……
夜半归舍,许衡草草盥洗,褪去外袍卧于暖炕。他盯着屋顶横梁,将近日诸事细细梳理。
此番雒阳之行,诸事已毕。
只待李傕等向董卓复命,得到答复即可返程。至于袁绍等人抵达司隶——他与袁术已有牵扯,此刻不宜再与二袁同时周旋。
转眼初平二年已过,不知南郡现下如何……
纷杂思绪间,困意渐浓。
“笃笃笃。”
骤然而至的敲门声将他惊醒。许衡搓了搓酸涩双眼,掀被下榻。
夜风刺骨,他特意闩了门防风。
想来是侍从来添炭火。
虽司隶炭价昂贵,但以荆州公子身份,总还负担得起。
门开刹那,许衡却怔在原地。
屋外站着的人并非守卫,而是杜家 ** 。
璀璨星光下,这位杜姑娘今晚格外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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