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煞钱的金光散去,狭小的空间里再次陷入昏暗,只剩下陈默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冷汗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他瘫软在角落,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虚弱的神经。
那东西……竟然真的能追踪到这里!它对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执念?镇煞钱虽然再次惊退了它,但下一次呢?这东西如同跗骨之蛆,不将他吞噬誓不罢休!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个藏身处已经暴露!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疲惫。他挣扎着爬起来,忍着左手的钻心疼痛和胸口的闷痛,小心翼翼地扒开遮挡的杂物,从缝隙中警惕地向外窥视。
外面天色依旧阴沉,寒风卷起地上的垃圾和雪沫。刚才那东西逃窜的痕迹早已消失,仿佛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但他知道,危险并未远离。
必须立刻转移!找一个更隐蔽、或许……人气更旺一点的地方?那东西似乎对活人的阳气有所忌惮?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这片破败的区域。低矮的窝棚,堆积如山的垃圾,泥泞的小路……哪里才是相对安全的容身之所?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远处,靠近一条稍微宽阔些的土路旁,一间看起来相对规整些的土坯房上。那房子虽然也老旧,但门窗完好,屋顶的烟囱里,正缓缓飘出几缕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炊烟。
有人住!而且似乎是在生火做饭!
烟火气!活人的气息!或许能暂时驱散或者干扰那邪祟的感知?
赌一把!
陈默咬紧牙关,不再犹豫。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弓着身子,利用垃圾堆和残垣断壁作为掩护,快速而隐蔽地朝着那间土坯房移动。每跑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但他不敢停歇。
靠近土坯房时,他放慢了脚步,更加小心。房子有个小小的院子,用低矮的土墙围着,院门虚掩着。他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磨什么东西。
他悄悄凑到院墙的一个缺口处,屏息朝里望去。
只见院子里,一个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头,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背对着院门,低着头,专注地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他身边堆着一些青色的竹篾,手里拿着一把细巧的篾刀,正在熟练地剖开一根竹子,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竹篾清香。
是个老篾匠?在编竹器?
陈默心中稍定。看这老人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凶恶之徒。而且,这种靠手艺吃饭的老人家,往往比一般人更能容忍……或者说不那么排斥像他这样的流浪儿?
他犹豫了一下,是直接敲门求助,还是……
就在这时,那老篾匠似乎完成了手里的活计,放下篾刀,直起腰,捶了捶后背,然后站起身,似乎要回屋。他转过身,正好看到了趴在墙缺口处、一脸紧张和戒备的陈默。
四目相对。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缩头逃跑。
但那老篾匠的脸上并没有露出预想中的警惕、厌恶或者驱赶的神色。他只是愣了一下,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番,目光在他破烂的衣衫、冻得青紫的脸颊和明显不自然的左手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微皱起,却带着一种……似乎是怜悯和了然的神情。
“娃子,趴那儿干啥?冷飕飕的。”老篾匠开口了,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平和,没有太多情绪起伏。
陈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老篾匠也没等他回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造孽哟……这大冷天的。”他转身走进屋里,片刻后,又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碗里冒着微弱的热气。
他走到院门口,拉开虚掩的木门,对蜷缩在墙角的陈默招了招手:“进来吧,娃子,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陈默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盘问,没有驱赶,就这么……让他进去?还给他热水?
他警惕地看着老篾匠,又看了看那碗热水,肚子里因为那半个冷窝头带来的些许暖意早已消失,此刻对温暖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而且,他确实需要热水来缓解喉咙的干痛和身体的寒冷。
犹豫再三,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慢慢挪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碗热水。
水温不高,只是微微烫手,但对于冻透了的陈默来说,已是无上的享受。他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水流划过干涩的喉咙,落入冰冷的胃里,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老篾匠没再多问,只是又回到院子里的小马扎上坐下,拿起篾刀,继续忙活起来,仿佛陈默的存在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陈默站在院子里,捧着空碗,有些不知所措。这突如其来的、不带任何条件的善意,让他有些茫然,甚至……不安。他习惯了警惕、排斥和恶意,这种平静的接纳,反而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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