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渊阁的结界裂痕像条贪吃的蛇,眨眼间就从洞顶爬满四壁。
程砚胳膊肘撑在安燠身侧的石壁上,掌心渗出的汗把石屑黏成湿哒哒的小团——他明明修了千年金身,此刻却觉得比当年被雷劈断半座山时还慌。
“夫人你往我怀里缩缩!”他扯着安燠的衣袖往自己熊背后面塞,后颈的兽毛都炸成小扫帚,“这破结界指不定啥时候碎成渣,万一掉块石头砸着你发顶那支玉簪——”
“程砚。”安燠反手攥住他手腕。
他的皮肤带着山风晒过的暖,脉搏跳得像打鼓,倒比她还急些。
她仰头望进他发红的眼尾,忽然笑出声,“你护着玉簪倒比护我上心?”
“那能一样么!”程砚急得耳朵直抖,“玉簪碎了能再求昆仑仙匠打,你要是……”他突然噤声,喉结滚动着把后半句咽回去——三百年前她被剜心时的血,此刻正顺着他记忆的裂缝往外淌。
洞外海水沸腾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有万只铜钟在海底齐鸣。
安燠松开他手腕,转身走向结界裂痕最密集的洞口。
程砚刚要拽人,就见她狐尾尖轻轻扫过他手背,带着点安抚的温度:“我要亲眼看着它醒。”
“看啥?”程砚跟着挪步,钉耙往地上一杵稳住身形,“看它把天捅个窟窿?”
“看我三百年前没看完的局。”安燠伸手接住从裂痕漏进来的一缕金光,那光落在她掌心就化成星芒,“龙母说命印是锁,可锁怎么会自己往枷里钻?”她转头时,发间玉簪在震荡中叮当作响,“现在它要醒了,我得看看这锁,到底要锁谁。”
海底传来闷雷似的炸响。
程砚感觉脚下的礁石在抖,像被人抽了脊梁的老龟。
他下意识张开双臂把安燠圈在怀里,就见海中央突然炸开一朵金莲花——不是浪花,是货真价实的光,从海底最深处钻出来,穿透层层水幕时把海水染成鎏金色,连浪尖都挂着细碎的金箔。
“我的参爷爷哎——”老参扒着石笋的手滑了,“这是要把东海掀翻呐!”他参须上的红果全掉了,滚得到处都是,“天庭的千里眼顺风耳这会儿准把镜子戳到咱脑门上!佛门的金刚说不定已经腾云——”
“腾云也得先过我这钉耙。”程砚低头,见安燠正盯着那道金光发呆,睫毛上落着星子似的金粉。
他突然想起去年春天,她蹲在山涧边看桃花落进溪里,也是这副入神的模样——那会儿她还是个怕被孙悟空一棒敲碎的小狐狸,现在倒要和天道较上劲了。
“老参你闭嘴。”安燠摸出袖中桃核,指腹蹭过核上细密的纹路,“定身桃的核,我在忘川岸签到时得的。”她把桃核塞进程砚掌心,“等会儿不管来的是仙是佛,先拿这玩意儿定住他们半柱香——足够我把命印收进魂里。”
“夫人你咋不早说!”程砚捏着桃核乐了,熊爪子把桃核捂得暖烘烘的,“上回你说这核只能种桃树,合着藏着这手呢?”
“上回你非说要拿它当弹珠打山雀。”安燠白他一眼,又忍不住笑,“再说了——”她望着那道冲上天际的金光,眼尾被映得发亮,“没到掀房梁的时候,谁会把房梁柱子亮出来?”
老参缩在石缝里数参须,数着数着突然僵住:“那光……那光里有字!”
程砚眯眼望去,就见金光里浮着些扭扭曲曲的符号,像被风吹乱的云。
安燠突然攥紧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却觉得疼得舒服,像被她拿狐狸尾巴扫过心尖。
“是上古锁文。”她声音发颤,“龙母说过的,九印各有锁魂,这是……这是我命印的魂。”
海水突然倒卷着冲上天空,形成巨大的水龙卷。
藏渊阁的结界“轰”地碎成万千光点,程砚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撞进识海——是安燠的命印,正透过青铜镜往他魂魄里钻。
他低头看她,她的眼睛正泛着和命印一样的金光,像把淬了星芒的剑。
“程砚。”她踮脚吻了吻他沾着金粉的鼻尖,“这回换我护着你。”
程砚望着那道几乎要捅破云层的金光,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不周山巅,他望着下界腥风血雨时的无力;想起遇见安燠第一晚,她缩在石洞里发抖却硬撑着说“我不怕”;想起她蹲在灶前偷啃他烤焦的山芋,嘴角沾着黑灰还说“山神的手艺果然不凡”。
现在那光里有雷的声音,有云的形状,有他夫人眼里的锐光。
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这架打得值,毕竟能和他夫人一起,把那天道的破规矩,掀个底朝天。
程砚望着那道冲天金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玩意儿威力不小啊,能不能让我也摸一下?”他说着就抬爪去够,钉耙往地上一杵溅起火星,活像个偷糖被抓包的熊孩子。
安燠反手拍掉他爪子,狐尾在身后炸成蓬松的毛球:“你是想被反噬还是想被劈成炭?”她指尖还残留着命印的灼烫,前世剜心时的疼突然涌上来——那金光里藏的哪是祥瑞,分明是三百年前龙母往她魂魄里塞的锁魂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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