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燠的指尖刚触到隐形蒲团的边缘,后颈就浮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触感像是有只冰凉的小虫顺着脊梁爬行,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低头盯着那团灰扑扑的垫子,喉结动了动——这玩意儿是她上周签到得来的,系统当时飘出的提示是【摸鱼摸出新高度,奖励窃听必备款】。
蒲团粗糙的表面摩擦着她的掌心,带着一丝温吞的暖意,仿佛它也知晓自己正被用于某种隐秘之事。
“小懒虫啊小懒虫,”她蹲在屏风后小声嘀咕,指尖戳了戳蒲团,“你要真管用,回头给你供三串糖葫芦——不对,你又不吃。供你看我啃总行吧?”话音未落,洞口方向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猛地屏住呼吸,屁股往蒲团上一压。
一阵清凉的雾气从蒲团里漫出来,裹住她的腰肢时,连心跳声都像是被蒙了层棉絮。
她能感受到蒲团内部微微的震动,像是一颗安静跳动的心脏贴在她身侧。
安燠赶紧缩成一团,只露出半张脸盯着屏风缝隙。她的尾巴尖在身后不老实地晃了晃——自从觉醒妖力,这狐狸尾巴总在紧张时露馅,她忙用袖子压住,耳尖却先红了。
洞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安燠的心跳差点蹦出喉咙。
缝隙间透进一线微光,映出洞口模糊的轮廓,风穿过石缝,吹得她鼻尖泛凉。
来的是土地公。
这位白胡子小老头今儿穿了件靛青道袍,平时总佝偻着的背此刻绷得笔直,活像被人在脊梁骨上插了根竹片。
他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着些许尘土气息。
他身后跟着个穿青布短打的壮实汉子,安燠认得是隔壁山头的山神张三,两人的影子在洞外石径上叠成一团,像两团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纸人。
“张兄弟,可着紧些!”土地公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左脚尖差点绊在门槛上,“那金甲神将昨日在火云洞外拦了铁扇公主,你说这事儿……”
“嘘!”张三反手捂住他的嘴,目光在洞内一扫。
安燠的后槽牙咬得发酸——这山神的眼神跟程砚巡山时一模一样,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刮得她隐形的皮肤生疼。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视线掠过她脸颊时,带起的一丝刺骨寒意。
“洞府里没旁人。”张三松开手,袖中摸出个铜铃晃了晃,清脆的铃声撞在洞壁上,又碎成细渣落下来。
确认没有结界波动,他才凑近土地公,压低声音:“那神将腰间挂的是兜率宫的紫金铃,铁扇公主的芭蕉扇都被他弹开了。你说能让兜率宫的人下场的……”
“莫不是为那玉面夫人来的?”土地公的胡子抖成了蒲公英,“我昨日听巡城鬼差说,灵山最近在查青丘余脉……”
安燠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藏在隐形里的尾巴不受控地翘起来,扫得屏风上的牡丹花纹簌簌作响——青丘余脉?
这是她穿书后第一次听到与自己真实身份相关的线索。
前世她作为玉面夫人,不过是被推出来挡枪的棋子,难道这一世的阴谋,竟要追到她青丘狐族的血脉?
“嘘——有人!”张三突然扭头看向屏风方向。
安燠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连隐形蒲团都跟着晃了晃。
洞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程砚扛着九齿钉耙跨进来,晨露沾在他的青布短打上,发梢还滴着水,倒像是刚从山涧里捞出来的熊瞎子。
他身上带着一股湿漉漉的山林气息,混着蜂蜜的甜香,让安燠的鼻子一阵发痒。
他的目光在屏风处停了一瞬,嘴角勾出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张兄弟好耳力,是我。”
张三的肩膀松下来,拍着胸口骂:“程山神你走路没声儿的?吓得我以为是那金甲神将追来了!”
“那神将有啥好怕的?”程砚把钉耙往墙角一靠,随手从腰间解下个竹筒,“我今早采了野蜂蜜,你们尝尝?”他边说边往石桌上摆粗陶碗,动作自然得像每天都要做的事,可安燠注意到,他弯腰时,眼角的余光又往屏风这儿飘了飘。
土地公捧着蜂蜜碗,手还是抖:“程兄弟,你说那神将…会不会是冲玉面夫人来的?毕竟她占着积雷山,又跟牛魔王……”
“牛魔王家的破事儿轮得着神仙管?”程砚舀了勺蜂蜜,故意把瓷勺敲得叮当响,“我看呐,是有人怕这洞里藏着什么宝贝。”他突然转身,钉耙的齿尖“咔”地戳进屏风旁的青石砖,“比如……某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安燠的尾巴尖猛地炸成毛球。
她缩在蒲团里,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程砚这一耙,离她的左脚尖只差三寸。
难道他发现了?
可屏风后空无一人,他该不会…
“程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张三被钉耙吓了一跳,“好好的戳什么石头?”
“方才看这儿有只老鼠。”程砚收回钉耙,蹲下身用指节敲了敲青石板,“许是我看错了。”他抬头时,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倒像是偷了蜂蜜的熊崽子被人撞破,“那我也说个趣闻。昨儿我在鹰嘴崖捡了只兔子,耳朵上沾着昆仑玉屑。”他的目光又扫向屏风,“昆仑仙官的兔子,怎么会跑到我不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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