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公盯着地上的炭笔直搓手:”哎哎,不忙不忙…您二位聊,聊!”他端着空盆往庙里退,鞋底在青石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我、我去煮茶!”
晨雾散了些,阳光漏下来,照得程砚的熊耳泛着暖光。
安燠攥着小本本,闻见他袖角飘来的桂花蜜香,突然觉得喉咙里的炭渣都甜了几分。
程砚弯腰捡起她脚边的断炭笔,在掌心蹭了蹭,塞进她手里:”下次记东西,别咬笔杆子。”他转身要走,又回头,山杏眼在阳光下亮得像浸了蜜,”对了——“
安燠屏住呼吸。
“铁扇公主的事,”他摸了摸后颈,熊耳抖了抖,”我昨日去积雷山看过,她的芭蕉扇最近没动过真火。”
安燠瞳孔微缩。
程砚却没再说下去,拎起蜜罐往庙门走,钉耙在肩头磕出”咚咚”的响。
他走到门槛前又停住,侧头看她:”夫人要是怕,明日我陪你去后山采草药。”
庙门在他身后合上时,安燠才发现自己攥着炭笔的手心里全是汗。
她低头看小本本,”山神夫人”的圈儿被程砚按出个浅印,像块没化开的糖。
系统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宿主心跳加速了哦~】
“闭嘴!”她对着空气跺脚,却见程砚的影子从庙墙后探出来——他举着个什么东西晃了晃,在晨光里闪着金亮的光。
是方才她掉的半块炭笔。
安燠摸着发间的狐尾梳,突然听见庙内传来土地公的嘀咕:”程山神往日巡山,哪回不是扛着钉耙风风火火的?
今儿倒像…像那树洞里藏蜜的熊瞎子,走路都怕惊了蜂巢。”
她望着庙门上方的”土地庙”三字,把小本本贴在胸口。
炭笔在指尖发烫,她鬼使神差在”山神夫人”旁边添了行小字:”熊瞎子藏蜜,藏得倒比谁都认真。”
远处传来程砚的哼歌调,还是跑调得厉害,倒像春风卷着松涛,裹着蜜香,扑得人眼眶发热。
“夫人。”
低哑的嗓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安燠猛地抬头,正看见程砚扒着庙墙探下半个身子,熊耳上沾着片槐树叶,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方才想说——“
他顿了顿,晨风吹得槐叶簌簌响。
“有些秘密,藏着不如摊开了暖和。”
安燠望着程砚翻过低矮庙墙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刚到嘴边的”你才知道太多”又咽了回去。
山风卷着他留下的松脂香掠过鼻尖,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竟忘了呼吸——方才程砚离得那样近,连他睫毛上沾的晨露都看得清,偏生他说”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时,眼底的认真比蜜罐里的桂花还稠。
【宿主心跳突破昨日峰值啦~】系统小懒虫的电子音带着欠揍的尾音,【建议今日签到地点选在程山神的巡山路,保准触发’心跳加速’隐藏奖励——】
“闭嘴!”安燠抄起脚边的土块作势要砸,却见庙门后探出土地公半张皱巴巴的脸,吓得土块”啪嗒”掉在青石板上。
土地公捧着茶盏的手直抖,茶沫子溅在他灰布道袍上,活像落了层霜:”玉、玉面夫人,您…您方才跟程山神…”
“他帮我捡炭笔呢。”安燠扯了扯披风,狐尾梳在发间硌得生疼。
她低头去捡炭笔,却见程砚方才站过的墙根,蜜珠洇出的小太阳还亮着,像谁在地上画了颗小太阳。
回积雷山的山路上,安燠的狐耳始终竖着。
她踩着松针铺成的金毯子,袖中炭笔被攥得发烫——程砚说”直接问我”时,山杏眼弯成的弧度,和她小本本上画的熊耳分毫不差。
难道他早看出她在偷听?
早看出她不是原着里那个攀附牛魔王的玉面夫人?
甚至…知道她前世被灭口的真相?
【叮——今日后山发呆签到成功!】系统突然播报,【奖励:《顺风耳改良版》,可听清十里内人声,副作用:会不小心听见鸟雀谈恋爱。】
安燠被系统吓了一跳,差点撞在歪脖子松树上。
她摸着发疼的额头,突然想起昨夜翻原着时看到的批注:”青丘遗脉天生耳聪,却因触怒西王母被封灵识。”难道程砚所谓的”知道太多”,是指她这被封印的青丘血脉?
她踢飞脚边的小石子,石子”骨碌碌”滚进草丛,惊起两只斑鸠。
斑鸠扑棱着翅膀飞过她头顶,其中一只脆生生道:”阿花,我昨日在东山捡了颗野葡萄,甜得很,给你留着呐。”
“系统!”安燠捂住耳朵,”这顺风耳副作用也太缺德了!”
【宿主莫急~】小懒虫的声音里带着笑,【方才您经过老槐林时,程山神的脚步声比往日轻了三刻——他巡山向来踩得松枝响,今儿倒像怕惊着林子里的松鼠。】
安燠的耳尖”腾”地红了。
她摸着发间的狐尾梳,突然想起程砚昨日塞给她的香包——山杏核雕的”安”字,此刻正躺在她妆匣最里层,松脂香混着山杏甜,比任何香料都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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