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三交出密档那夜,风未停。
韩四娘亲自验封。
蜂蜡完整无损,印痕清晰——右司鹰隼纹,羽翼微斜,正是东厂机要文书专用印记。
她用银针轻挑一角,嗅了嗅,低声:“掺了沉水香灰,防虫蛀,也防伪拆。能拿到这东西的人,不止是线人,怕是在里头动过真格的。”
苏锦黎站在灯下,一袭素衣未换,发梢还沾着夜露。
她接过卷轴,缓缓展开。
纸页泛黄,墨迹细密如蛛网,绘有全城坊巷图谱,七十二处红点标记分明,皆附编号与音律参数。
每一处都写着“声阱已设,缄语丝埋深三尺”,下方小字标注其功能:日常吸纳民声频率,蓄积共振势能;一旦触发,可释放定向静音波,覆盖半里方圆,令听者喉闭舌僵,三日内无法成言。
她目光扫至末页,忽顿。
一行朱砂小字横贯纸底:“癸酉年冬祭后三日,启‘噬魂铃’,清君侧。”
烛火跳了一下。
苏锦黎指尖抚过那行字,唇角竟扬起一丝冷笑:“他们不怕我们发声。”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冰面,“怕的是我们一直发下去。”
韩四娘皱眉:“冬祭之后……只剩九日。”
“不是清君侧。”苏锦黎将卷轴合拢,递回给韩四娘,“是换天命。”
她转身走向内室,脚步未停。
不多时,陈老被请来。
老人年逾古稀,耳虽聋,眼却亮。
他戴上老花镜,颤抖着手翻开图纸,忽然浑身一震。
“这……这不是监听。”他声音沙哑,“这是控钟!”
众人皆凝神。
陈老指着图上七十二点分布,又从怀中取出一张残破手稿,比对良久,颤声道:“主钟内部有‘裂音环’,七十二辐如轮,每一条都对应一种皇族秘律——唯有先帝血脉才能激发。可如今这些声阱的位置……完全吻合!若同时引爆,便可模拟裂音环共振,伪造钟灵认主信号!”
沈琅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想假传天命?”
“不止。”陈老抬头,眼中竟有怒火,“他们要让钟自己说话——说太子当立,万民俯首!而真正的钟声,不过是他们排练的序曲。”
室内死寂。
苏锦黎立于窗前,望着远处皇城轮廓,沉默片刻,下令:“通知所有传音会,明日改练《太平引·破障篇》。”
“您要反向冲击?”韩四娘问。
“不。”她转身,眸光如刃,“我们要用百万民声,把他们的网烧穿。声阱靠吸收声音蓄能,那就给他们声音——多到撑爆。”
命令即刻传出。
与此同时,西市废井深处,李砚舟正跪在泥水中,额头冒汗。
他奉太子密令,带工匠潜入此处,目标是重启编号“庚三”的声阱。
他自恃精通机关术,拆开蜂蜡涂层后,小心接入“皇音引线”——一根仿制皇族频率的铜丝,据说是开启缄语丝核心的钥匙。
“只要激活一座,就能反向校准其余七十一处。”他喃喃道,指尖稳住最后一节接驳。
就在引线插入瞬间,井壁嗡鸣。
紧接着,无数杂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孩童吹陶埙的尖锐高频,老人敲瓦盆的低沉节奏,还有远处鼓社练习的断续鼓点,全都精准卡在“缄语丝”的共振频段上。
那是沈琅的布置。
早在几日前,她便命各坊孩童每日定时吹奏特定音阶,名为练曲,实为干扰。
此刻,这些声音透过地脉传导,直击声阱核心。
装置内部骤然过载,蜂鸣刺耳,继而爆出火花。
“不好!”李砚舟猛然后撤,但已迟了。
火焰顺着引线回窜,烧焦了他的袖口,右手掌心更被溅射的熔铁灼伤。
他惨叫一声,滚出数步,眼睁睁看着整套设备在井底轰然炸裂。
烟尘散去,他瘫坐在地,喘息未定,忽觉胸口一凉。
掏出身佩的“启铃符牌”,只见那枚本该泛着幽蓝光泽的玉牌,此刻竟黯淡无光,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磁痕,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污染。
他瞳孔骤缩:“谁动了它?”
无人回答。
只有风穿过井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笛音。
次日清晨,王府密室。
赵十三站在门边,斗篷未脱,脸上仍有惊魂未定之色。
他昨夜侥幸逃脱缇骑围捕,靠着小沙弥引路才躲进大觉寺西厢的地窖。
那一晚,他听着禅师敲响心鸣钟,听到了母亲的歌,也听见了自己早已死去的声音正在复苏。
他抬起头,看向苏锦黎。
“我看过那份密档。”他说,声音干涩,像久未使用的弦,“我知道那些声阱怎么建的——因为我参与过前六座的布设。”
室内众人皆望向他。
韩四娘眼神警惕,沈琅则略有动容。
苏锦黎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东厂右司有个暗房,专门炼制缄语丝。”赵十三继续道,“材料取自失声者的喉骨灰,混入铁砂与蜂蜡,再以特定音律淬炼七日。每一道工序,我都经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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