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龄低声道:“两位大学士早已致仕多年,平日闭门谢客,昨夜却破例留宿司礼监外宅。属下查过,其中一人曾掌宗人府十年,另一人……修过三朝《实录》。”
萧澈眸光微闪。
这就对了。
篡史者必通史,毁证之人,也最懂如何重写历史。
他提笔蘸墨,在一张空白笺上写下“玉牒誊抄”四字,随即吹干墨迹,递给赵九龄:“放出风去,就说本王奉旨清查历代皇室谱系底本,以防兵变余党借血脉之名蛊惑军心。先从钦天监藏谱库开始。”
赵九龄一怔,随即会意,躬身退下。
两日后,钦天监急报入宫:存放《皇统全谱》的地窖突遭鼠患,十余卷轴被啃噬损毁,尤以永昌年间记录最为严重。
消息传出,朝中哗然,有老学士痛哭流涕,称祖宗血脉不可轻侮。
萧澈却只冷笑一声,当即调拨禁军封锁地窖,亲往查验。
现场狼藉,竹简散落,丝帛残片挂于梁木之间。
可细看之下,那些所谓的“咬痕”,边缘齐整、深浅一致,分明是用薄刃刻意割裂。
更蹊跷的是,所有受损卷册,皆集中于东宫支脉与七皇子早年封籍部分。
“好一只聪明的老鼠。”萧澈抚过断裂处,指尖沾灰,“竟能精准避开其他支系,专挑要紧处下口。”
他转身下令:“即日起,所有宗室档案暂交大理寺影拓备份,原件封存入库,非经太子与七王府双印不得启阅。另派暗卫二十四人轮守原地窖,每日上报进出人员名单。”
这道命令合乎礼制,滴水不漏,却等于斩断了孙德海继续操纵史料的路径。
自此,再想抹去谁的存在,已非一炬火、一场“鼠灾”就能做到。
同一夜,七王府后院幽静无声。
苏锦黎独坐石凳,手中青玉蝉佩缓缓浸入一碗暗绿色药水中。
药液微漾,蝉背纹路渐渐泛出银光,一行极细小的刻字浮现而出:
“癸酉年冬,寄养慈云观小道童一名,姓萧讳澈。”
她呼吸一滞。
手指猛地收紧,玉蝉硌得掌心生疼。
脑海中骤然闪过十年前的画面——破庙残雪,她第一次睁眼重生,茫然翻阅慈云观尘封旧志时,曾见过这个名字。
那时只当是巧合,一个普通道童的名字,何足为奇?
可如今看来,一切早有痕迹。
她缓缓抬头,望向内室。
窗纸映出萧澈的身影,他仍在灯下批阅奏折,执笔的手稳定而从容。
烛火摇曳,勾勒出他清瘦却坚毅的轮廓。
那个被所有人视为病弱无用的七皇子,实则是步步为营、执棋问鼎之人。
可若他也是局中人呢?
若她的重生,并非天降机缘,而是有人——或有什么力量——亲手将她推回这一世?
远处钟楼忽然响起,十三声钟音悠悠荡开,划破寂静长夜。
那节奏,竟与她初醒那夜分毫不差。
她握紧玉蝉,指尖冰凉,心底却掀起惊涛。
如果她是被选中的……
那么,是谁在选?
又为何,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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