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只说了一句:“找人。”
不是审,不是查,是找人。
寒门算学生连夜被召集入京,二十名精通历法与度量的青年围坐工部偏殿,以现行历法反推贞元十七年冬至子时的星位轨迹。
油灯燃尽三根,数据终于成型——那夜上报紫微偏移一度二分,实则仪器偏差导致误测达四度有余。
四度,在天文上足以让帝王误判吉凶;在政局中,则成了“天命改易”的借口。
报告尚未呈递御前,宫中便传来周怀安突发急症的消息。
太医束手,脉案讳莫如深,只道“神志昏沉,恐难回天”。
苏锦黎听完消息,正坐在窗边翻阅一份誊抄吏名录。
她合上册子,唇角微扬,声音冷得像雪落在刀刃上:“他不是病了……是听见了自己的影子在走路。”
三日后,记忆塔开馆首展。
百姓蜂拥而至。
有人为猎奇,有人为窥秘,更多人只是听说“七王妃要晒假东西”,便抱着看笑话的心来了。
可当他们看到那本伪造《影录》如何一步步被拆解、星图误差如何影响奏报、减重砝码如何扭曲天意时,笑声渐渐凝固。
孩童举牌发问:“大人们为什么要骗星星?”
讲解的白芷一时语塞,最终轻声道:“因为他们怕光照进来。”
夜深人静,韩敬亭独自登塔。
他没有去主展区,而是绕到西侧“未名区”——那里陈列着尚未定论的疑案残件:一支断裂的玉簪、一页烧焦的奏折、一副缺字的铭文拓片……皆是无法公开言说的真相碎片。
老人从袖中取出一管秃笔,在墙角石砖上缓缓刻下一行小字:
“我不是不敢说,我是等有人能听懂。”
刻毕,他转身离去,步履沉重却坚定。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青砖地上,像一道不肯闭合的伤口。
就在他身影消失于阶梯转角时,阴影深处,一人悄然现身。
黑袍裹身,面容隐在兜帽之下,手中握着一支细长的墨笔,笔尖乌黑泛冷光,似淬过毒,又似浸过血。
他盯着那行新刻的文字,久久不动,而后俯身,用袖角轻轻擦去最后一字的尾痕——仿佛连“懂”这个字,都不该存在。
远处钟楼敲响五更。
风穿塔廊,吹动悬挂的星图残片,发出细微如叹息的声响。
与此同时,边关快马破晓疾驰,蹄声踏碎晨雾。
一骑孤影自北而来,背负漆封木匣,直奔礼部驿馆。
无人知晓其中所载何物,唯见那信使满面风霜,眼中藏着未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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