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笑什么?”他问,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喧闹。
没人应答。
一个瘦小的男孩低头踢着石子:“他在祠堂跪了三天,听说疯了……活该。”
“我知道他是恶人。”李承武缓缓道,“可你们扮他、骂他、扔臭菜叶的时候,和当年他仗势欺人时,差在哪?”
“恨一个人,要不要变成他?”他目光扫过每一张年少的脸,“若你也用羞辱来回敬羞辱,用暴力去惩罚暴力,那你打倒的,不过是另一个自己。”
片刻沉默后,角落里一个戴斗笠的小女孩怯生生开口:“那……我们该怎么记住?”
李承武望向墙上的旧案摘录,忽然有了主意。
三日后,“错误博物馆”第一期试行展在城南废弃书院开馆。
不设塑像,无批注评语,仅陈列泛黄信纸与残页笔记:有贪官临刑前写给幼子的悔书,有世家管家藏匿多年的作伪账本,还有匿名投递的一封血书——“我曾为权贵焚毁民状三百七十二件,夜夜梦哭。”
每份展品旁只附一行墨字提问:“如果他是你爹,你会怎么劝他?”
孩童们来了,百姓来了,连几位致仕老臣也悄然驻足。
有人看完流泪,有人沉思良久,提笔回答,留在展板旁。
消息传到七王府时,正值深秋月明。
苏锦黎独坐书房,掌灯翻阅新收的“赎录卷”。
其中夹着一封匿名信,纸面焦黑斑驳,似曾被火燎过。
字迹颤抖却清晰:
“我烧过诏书,也埋过尸。我不求饶恕,只求死后能在记忆塔下放一块无名砖。”
她久久未动,窗外月光如霜,洒在案头那枚旧铜簪上。
良久,她提笔在信旁批注:“人可堕落,心不死即是重生。”
翌日清晨,皇城之外,新建义塾门前聚了一群衣衫朴素的孩童。
一名白发老人蹲在石阶上,手持炭条,在青石板上一笔一画写下两个大字:
记得。
孩子们跟着念,声音稚嫩而响亮。
老人没有抬头,眼角沟壑里藏着经年的风雨,手背青筋凸起,写字时却稳如磐石。
远处宫墙巍然,檐角飞翘入云。
而在无人注意的坊巷转角,一只漆黑木匣正被人悄悄放入驿站快车,封条印着“特档·拾遗馆”,目的地不明。
风起于微末,而变生于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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