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寂静如渊。
皇帝靠在紫檀椅上,目光落在案前一幅舆图,七点朱砂赫然连成一线,正是“听铃驿站”的布局。
他忽然开口:“他们怎么记得住?一字不差,千里传音,岂是孩童所能?”
沈知意垂眸,答得平稳:“靠铃声节拍。一句三响,起承转合皆有定律。错一句,铃音即乱,众人自会纠正。这不是记,是刻在骨里的回响。”
皇帝冷笑一声:“好一个‘以声载道’。”他提笔蘸墨,在批阅至半的《国子监考绩簿》上写下一行朱批:“学问不在舌辩,在民心所诵。”
翌日清晨,圣旨下达:崔焕之免去国子监讲经之职,调修《礼乐辑要》,不得参与朝议。
消息传出时,苏锦黎正立于江畔渡口。
深秋黄昏,霜色染衣。
江面雾气浮动,一艘乌篷船泊岸,柳知秋扶着盲童一一登船。
每个孩子怀里都抱着一只木匣,匣中盛满各地百姓手书的灯帖——歪斜的字迹,灼热的名字,未竟的控诉。
他们要去岭南,那里三年未开科考,书院尽毁,民间识字者不足十之一二。
苏锦黎望着那支沉默而坚定的队伍,忽从袖中取出一枚陶铃。
它粗朴无华,既无铜质,也无纹饰,仅在内壁刻了一行细若游丝的小字:“光若能走,何须等待点燃?”
她指尖拂过那句话,轻轻一笑,随即抬手,将铃投入江流。
陶铃沉入水底,无声无息。
但对岸山道上,第一支“光之行者”已整队出发。
竹板击节,铜铃轻响,一声接一声,渐行渐远,如同星河流转,河岳移动。
他们带不走火种,却让光自己长出了脚。
风掠过芦苇丛,吹动岸边尚未贴完的灯帖,纸页翻飞,像无数欲飞的魂。
数日后,内府档案房。
裴照站在廊下,看着吏部急令张贴于门侧:“巡守司旧档归档内府,凡涉边政遗文,非旨不得调阅。”
他眉心微动,袖中手指悄然收紧。
昨夜他还曾调阅过一份三十年前的戍边粮册,今日再去,却发现原档已撤,柜中空余编号。
更奇怪的是,据值夜老吏私语,过去三日,已有十七卷边政文书被人提走,登记簿上却无签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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